白淞镇旁的墓园,总是比镇子里更早地迎来海风。那咸湿而又清冷的气息拂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又悄无声息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又肃穆的悲伤,仿佛连时光的脚步在这里都会不自觉地放缓。
“这里就是我父亲在的墓园,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娜维娅的声音很轻,那份总是如同阳光般耀眼的活力,在此刻被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怀念与近乡情怯的怅然所取代。她站在墓园的入口,望着那条通往深处的小径,一时间竟有些迟疑。解决了瓦谢,洗刷了父亲的污名,她终于可以坦然地站在这里,可真到了这一刻,心中却又涌起了万千思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欸,那边好像有人在了…那个身影难道是…?”派蒙眼尖,她指着远处一个孤零零伫立在墓碑前的身影,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那是一个高大而又挺拔的背影,即便只是静静地站着,也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他身着一丝不苟的华服,银白色的长发在海风中微微拂动,整个人仿佛与这片萧索的墓园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了一体。
“……”娜维娅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当然认得那个身影。
“是那维莱特?审判官大人怎么会在这里…欸,娜维娅?”派蒙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娜维娅已经迈开了脚步,径直向那个身影走去,脸上那份复杂的情绪被一种更加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露出了那张总是波澜不惊、仿佛雕塑般俊美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在看到来人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嗯?”
娜维娅在他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最终,还是那维莱特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歉意。“…抱歉,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就来祭奠你的父亲。”
“别这么说。”娜维娅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好意思。”那维莱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娜维娅终于忍不住了,她有些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那份独属于她的、鲜活的生命力仿佛又回到了身上。“啧,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道歉。”
她看着眼前这位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张总是让她感到敬畏与疏离的脸上,此刻却写着一种近乎无措的真诚,这让她心中的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我虽然想要父亲看到我的成长,但也不至于成长到…连这个国家的最高审判官都要对我连连道歉的程度。”
“好的,那我就先不道歉了。”那维莱特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唉…您还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啊,那维莱特大人。”娜维娅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墓碑,那上面清晰地刻着她父亲的名字。“那么…你为什么会来?”
“嗯…自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思考,不断地思考…究竟正义为何物。”那维莱特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深沉,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灰白色的天空,仿佛在追溯着一段漫长而又孤独的时光。
“我曾经不愿相信,对人类来说,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缓缓说道,像是在对娜维娅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那数百年来的认知进行一场迟来的审判。“不,不如说我不相信人类作为某种生物,可以抵抗本能,抵抗生物的「规则」,将某些事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并非是傲慢,而是一种基于观察得出的、冰冷的结论。”左钰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几人身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块墓碑。“对于绝大多数生命而言,延续自身的存在,是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至高无上的本能。任何与之相悖的行为,都可以被视作一种‘异常。我想,这也是您当初没有阻止卡雷斯先生登上决斗场的原因…您相信真正无罪之人,绝不可能这样舍弃生命。没有什么比「存在于世上」更加重要…本应如此。”
那维莱特看向左钰,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似于“认同”的情绪,他微微颔首:“是的。然而卡雷斯先生已经彻底「驳倒」了我。”
“如果没有他的牺牲,「少女连环失踪案」至今依旧会是悬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是一种混杂着钦佩、悲伤与自我否定的情绪。“卡雷斯先生为了亲人,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那些人…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左钰轻叹一声,接过了他的话:“但事到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可以视为…「为了正义」。”
“高于生命本身的…「正义」。”那维莱特重复着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他那作为水龙王的、古老而又绝对理性的世界观,正因为一个凡人的选择,而产生了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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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的力量,有时确实能够超越规则本身。”左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个世界中,那些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的英雄。“当一个人的信念足够纯粹,当他所要守护的东西,其价值在他心中已经超越了自身的存续时,‘本能便不再是束缚,而‘死亡,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卡雷斯先生用他的行动,向您,也向整个枫丹,证明了人类精神的某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或许正是人类这种看似脆弱的生物,却能在这片大陆上创造出如此璀璨文明的根源。”
那维莱特沉默了良久,他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所言及的,是一种他从未触及过的、关于生命与意志的更高层次的法则。
最终,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娜维娅,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所以,你问我为何而来。我只是想对卡雷斯先生说声抱歉…这一切,我都应该早些注意到的。我为此而感到悲伤,难以释怀。”
他顿了顿,那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歌剧院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果然会遮蔽掉很多东西。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们了,刺玫会的各位。”
听着这番话,娜维娅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也彻底消散了。她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抱歉,之前对你发脾气。”
她挠了挠脸颊,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化解这沉重的氛围:“你原来是那种…呃,表面上看起来冷漠,背地里想得很多的类型吧?和我那个叫西尔弗的手下有点像…”
“对不起,我不是很擅长表露自己。”那维莱特又恢复了那副有些笨拙的样子。
“都说了,不要道歉…”娜维娅彻底没了脾气。
“娜维娅和那维莱特看起来也算是和好了吧?”派蒙小声地在荧耳边嘀咕道,她看着这难得和谐的一幕,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
就在这时,派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上忽然绽放出一种天真的、不合时宜的期待,她猛地飞到左钰面前,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大声问道:“对了对了!左钰这么厉害,他能不能把卡雷斯先生复活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墓园中那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
娜维娅脸上的无奈瞬间凝固,她猛地转过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极致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但那光芒很快便被理智所淹没,化作了无尽的苦涩与震惊。
那维莱特的身体更是出现了瞬间的僵硬,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第一次因为纯粹的震惊而睁大了。复活?这个词语,触及了提瓦特大陆最深层的禁忌,是连神明都轻易不敢逾越的法则。他死死地盯着左钰,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审视与难以置信。
“派蒙!”荧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想捂住派蒙的嘴,但为时已晚。她无奈地扶住额头,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应急食品,有时候真是口无遮拦得让人绝望。
面对众人那或震惊、或期盼、或无奈的目光,左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对派蒙的哭笑不得。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属于法则本身的冷酷:“做不到。”
他看着娜维娅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眸,耐心地解释道:“娜维娅,你要明白,凡人的生命,与魔神、龙王这样的存在,其本质是不同的。当一个凡人死去,他的灵魂与意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回归到遍布于整个世界的地脉之中,成为世界记忆的一部分。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你无法再将其单独分离出来。卡雷斯先生的灵魂,早已回归了这片他深爱着的土地。”
为了让她们更直观地理解,左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微弱的、纯净的灵魂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光点,然后,那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消散开来,化作无数更微小的光点,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之中,再无踪迹。
“但是,”他话锋转道,“像魔神,或是像那维莱特先生这样层级的生命,他们的灵魂本质更加凝实,与世界法则的联系也更为紧密。即便身躯陨灭,他们的灵魂与执念也依旧可以在世间留存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轻易消散。所以,复活一个凡人,远比复活一位魔神要困难无数倍,甚至可以说是…违背了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循环法则。”
“可是…可是左钰的实力都和天理差不多了呀!这种事应该也…”派蒙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试图用自己所知道的最强大的概念来为自己的问题辩护。
“派蒙!”荧这次真的快要抓狂了,她一把将派蒙从空中拽了下来,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那句话已经清晰地传入了在场另外两人的耳中。
天理。
这个词,对于娜维娅来说,或许还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遥远而又模糊的概念。但她能从荧和派蒙那紧张的反应,以及那维莱特那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的表情中,判断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难以想象的分量。她看着左钰,那个总是带着温和微笑、在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力量的男人,感觉自己对他的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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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那维莱特而言,这个词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撼动整个枫丹的地震。作为古龙大权尚未被篡夺之前的、完整的水龙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理”意味着什么。那是悬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冰冷的秩序,是篡夺了龙王权柄的、绝对的统治者。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实力,竟然能与那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那维莱特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所有的审视与好奇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等的、极度的郑重。他终于明白,为何左钰总能轻易看穿人性的本质,为何他对世界法则的理解如此深刻。因为他们,本就站在相似的高度,俯瞰着这片凡世。
左钰迎上那维莱特那复杂的目光,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娜维娅,最后无奈地瞥了一眼在荧怀里拼命挣扎的派蒙,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苦笑。
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娜维娅最先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滔天的震惊强行压了下去,对着左钰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却又发自真心的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左钰。我…我只是…刚才有一瞬间,抱有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转过身,重新面向自己父亲的墓碑,那双被泪水洗过的蔚蓝色眼眸,显得更加清澈而又坚定。“其实这样就够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我,守护了刺玫会,也守护了这份正义。现在,该轮到我,来守护他留下的这一切了。”
看到娜维娅重新振作起来,荧也松了口气,她松开捂着派蒙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在娜维娅与那维莱特之后,左钰三人也为卡雷斯先生扫了墓…
“好啦,我没怎么扫过墓,刚才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派蒙心虚地小声问道,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荧看着她那副样子,故意板起脸说道:“一般扫墓的时候是不允许飞的。”
“啊?还有这种事,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派蒙顿时慌了神,在空中急得团团转,“唉,希望娜维娅小姐别怪我就好了。”
荧看着她那信以为真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居然当真了…)”
“对了,”派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依旧在墓碑前静立的身影,小声地对荧和左钰说道,“那维莱特好像还在那边,机会难得…要不要找他聊聊天?水神不好见,跟他聊聊总可以吧?”
她看着那维莱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敬畏与好奇。毕竟,这可是枫丹唯一一个,能和左钰这种级别的存在,平静地站在一起聊天的家伙啊。
三人缓步走了过去,那维莱特似乎早已察觉,他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开口。
“那维莱特大人,”荧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应有的尊重,“我们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但说无妨,”那维莱特微微颔首,他那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中显得格外清晰,“毕竟你们作为外来人,协助枫丹解决了这么大的案件,我理应回报你们。”
“那我就不客气啦!”派蒙立刻凑了上来,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当时在法庭上只是听那个坏蛋的组织把它称作原始胎海之水,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呀?”
“关于原始胎海之水…”荧也补充道,这个问题是所有谜团的核心。
“不得不说,这个叫法其实没有什么问题。瓦谢的组织恐怕进行过十分细致的调查,才了解到了这个概念。”那维莱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追溯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古老记忆,“这个星球上曾有一片特殊的海,其海水的水质与如今我们看到的大海不同…提瓦特的生命,大多都诞生自那片海洋,它孕育了这个星球的诸多生命。”
“所以才叫做原始胎海吗…的确还算形象。”派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而如今,原始胎海已经并不存在于星球的表面…瓦谢他们所发现的,想必是个特例,或者说,是一些远古时代的遗留。”
“原来如此,你知道的可真多,那维莱特。”派蒙由衷地感慨道,随即又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可是既然这样讲的话,人类…哦不,枫丹人又为什么会溶解在那种海水里呢?”
这个问题让那维莱特陷入了沉默,他那总是如同绝对理性化身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明显的困惑。“本应创造生命,诞生生命的原始胎海…为何又会反过来吞噬生命…这其实并不符合我认知中的常理。枫丹人身上,一定还有着一些特殊的秘密。”
“秘密并非无法理解,只是被巧妙地隐藏在了起源之中。”左钰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看着那维莱特那双充满了探究的眼眸,平静地解释道,“最高审判官阁下,您是否想过,一种物质,其特性是固定的。会改变的,从来都不是‘水,而是‘溶于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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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那维莱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收缩,他瞬间便领会了左钰话语中的深意。
“枫丹人,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由天空岛法则所创造的人类。”左钰的声音平淡,却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更像是…一种完美的拟态。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女士,用原始胎海之水,将纯水精灵这种纯粹的元素生命,‘捏成了人类的模样。他们的本质,依旧是水,是与那片原始之海同源的存在。”
他伸出手,一缕精纯的水元素在他掌心汇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随即,他又从空气中剥离出另一丝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能量,将其融入水珠之中。那滴水珠的形态并未改变,但其内在的结构,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当一个‘低浓度的个体,接触到‘高浓度的母体时,依循最基本的法则,他们便会重新融合,回归源头。这并非吞噬,而是一种…‘回家。”左钰散去了掌心的能量,那番解释让荧和派蒙目瞪口呆,也让那维莱特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名为“原来如此”的释然。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自语,这个困扰了他数百年的谜题,竟被眼前这个男人用如此简单明了的方式彻底揭开。
“那…那关于枫丹流传的预言…”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海水会上涨,人们将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芙宁娜在哭泣,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那维莱特复述着那段不祥的预言,神色变得凝重,“你们说的预言大致如此么?”
“对,当时是林尼告诉我们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派蒙连连点头。
“嗯,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已经到了不得不正视这个预言的时候了。”那维莱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有传言,这个预言的根源,是枫丹的前代水神在死前留下来的一段话。如今,‘海水上涨与‘枫丹人会溶解这两条信息都已兑现,的确需要提高警惕。”
“这么说来,芙宁娜一直都很重视这条预言,甚至为此在全提瓦特各地收集过情报。如果传闻是真的,这恐怕就是前代水神留给芙宁娜的「难题」。”
“可是水神那个家伙…真的靠得住吗?”派蒙小声地嘀咕道,她实在无法将那个在审判庭上夸张表演的家伙和拯救世界的重任联系在一起。
“预言,有时并非是未来的警示,而是一份早已写好的剧本。”左钰看着远处那被云层遮蔽的天空,意有所指地说道,“它规定了开端,预示了结局,而中间那漫长的过程,则需要演员们用尽全力去演绎。或许,芙宁娜女士所扮演的,正是这出宏大戏剧中,最重要,也最痛苦的角色。”
他的话语让那维莱特陷入了更深的沉思,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那…那关于「公子」的事呢?”荧继续追问,她始终无法理解那场荒诞的判决。
“抱歉,调查尚未得出结论。”那维莱特的神色恢复了审判官应有的严肃,“但我依旧认为「谕示机」的判决并非是无理取闹。”
“欸?可是当时连你自己也给出了无罪的结论呀…”派蒙不解地问道。
“这么多年来,我很清楚「谕示机」并非是一直在机械地重复我的判决。”那维莱特解释道,“它作为神创造的机关,统合着民众对「正义」的信仰。不仅能够产生强大的「律偿混能」,还很可能拥有着诸如「自我意识」一类的东西。所以对于像这次这种判决上的分歧,我早有心理准备。”
“这么说来,林尼当时跟我们说,他似乎在「谕示机」的核心房间内听到了人的
第233章 左钰揭示枫丹毁灭之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