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过去翻了翻,脸上的表情却从激动变成了失望:“唔,好像只是普通的恋爱日记?看上去甜甜的,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唉,看到这些,我觉得她更可怜了…”
荧没有说话,她一页一page地仔细翻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
“你看这一页。”
“嗯?”派蒙好奇地凑了过去,“她在给小孩起名字?”
那是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各种各样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页,但大部分又都被划掉了,旁边还画着一些苦恼的涂鸦,显然是对这些名字都不满意。
“这么多名字啊,写满了一整页,还都被划掉了,看来她真的为了孩子的名字伤透了脑筋。”派蒙感慨道。
荧的目光,却落在了页面的最下方,那一行没有被划掉的、被圈起来的文字上。
那是一句充满了爱意与期盼的话语。
“亲爱的瓦谢,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叫玛塞勒好不好呢?”
“玛塞勒?!”派蒙的小脑袋瓜里瞬间充满了问号,她绕着那本日记飞了一圈,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对啊,玛塞勒伯伯年纪那么大,他是瓦谢和薇涅尔的儿子的话,少女失踪案有那么长历史吗?这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荧轻轻合上了那本承载着扭曲爱恋与无尽罪恶的日记,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迷雾都已散去,只剩下如同利剑般清澈的坚定。“答案已经有了。”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那本日记小心地收好,转身看向那幽深的水下通道,“我们走,派蒙。”
“喂、喂——!我还没搞清楚呢!等等我!”派蒙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同伴已经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连忙追了上去。
找到了关键证据,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欧庇克莱歌剧院」…
与此同时,审判庭上,气氛已然凝固到了冰点。玛塞勒那番关于“动机”与“时机”的质问,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娜维娅的心头,也压在了所有旁观者的心上。她精心构建的指控,在对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逻辑与慈祥长辈的痛心姿态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摇摇欲坠。
“这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早就不是了…”娜维娅猛地抬起头,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不屈的、如同野火般的火焰。“我和整件事里的千万受害者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有能力站在这里寻求真相,而他们没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般回荡在整个歌剧院中,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与议论。
“那些因为「乐斯」而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因为「少女连环失踪案」而痛失至亲至爱的人,那些因为坚守正义感而受到清算、甚至付出生命的人…”
她的目光如同一柄锋利的冰锥,穿透了重重伪装,越过指控席,直直地刺向了那个依旧在扮演着慈祥长辈的男人,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悲愤与决然。
“你想到了什么呢,玛塞勒?”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与泪的沉重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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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瓦谢」吗?”
“……!”
那一瞬间,玛塞勒脸上所有和蔼可亲的表情都凝固了。他那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极致的、几乎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慌乱。那情绪一闪即逝,快到几乎无人察觉,却被娜维娅那双早已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
“哼,你果然知道这个名字啊。”娜维娅的心在滴血,却也感到一种撕开伪装、触及真相的、病态的快意。
“只是因为你突然说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名,稍微有点吃惊而已。”玛塞勒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强笑着解释道,试图用一贯的、属于长者的从容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失态,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等你这句话呢。”娜维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决绝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有的推论,所有的指控,都建立在一片脆弱的浮冰之上。她已经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只能等待,等待她的搭档,为她带来那把能够彻底斩断所有谎言、击碎所有伪装的、名为“证据”的利剑。
就在这时,歌剧院厚重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我们来啦!娜维娅!”
派蒙那清脆而又急切的声音,如同划破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穿透了审判庭上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荧和左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们的身后,是焦急万分的派蒙。荧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着冷静的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而左钰,则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缓步走来,那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不过是一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
“不愧是我的搭档!我就知道你们会准时赶来的!”看到他们身影的瞬间,娜维娅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那份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重担被瞬间卸去,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那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充满了信任与希望的光芒。
“这一套违反秩序的做法还要上演多少次…”那维莱特看着这再次被打断的审判,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属于秩序守护者的无奈,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发际线似乎又岌岌可危了。
“没关系吧,那维莱特,”芙宁娜却显得格外兴奋,她从神座上探出身子,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既然他们这么有自信,应该是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这可比那些排练了无数遍的舞台剧要精彩多了!”
荧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她径直走到娜维娅身边,将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笔记本递给了她。然后,她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了被告席上的玛塞勒。
“你说你不认识瓦谢…”荧的声音清冷而又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般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因为你就是「瓦谢」,玛塞勒!”
“……!”玛塞勒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张总是挂着和蔼笑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真正的恐慌。
“我们调查了你的老巢,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派蒙飞到荧的身边,叉着腰,小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你为了让被溶解的恋人薇涅尔重新回到你身边,不断地寻找少女进行人体实验!”
她指着玛塞勒,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还伪造了玛塞勒这个身份,把和瓦谢相关的所有东西全部毁掉了!你这个大坏蛋!”
“原来如此,歌剧中都很少有这么冷酷的反派…”芙宁娜喃喃自语,她看着玛塞勒那张瞬间变得狰狞的脸,感觉自己之前对他的同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既然这样的话,玛塞勒的动机也就存在了…”
“你刚刚提出的「时机」理论,由此不攻自破。”娜维娅接过荧递来的日记,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她看着那个已经无法再维持伪装的男人,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悲悯与决然,“玛塞勒,你知道你是输在哪里了吗?”
“……”玛塞勒死死地盯着她,那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因为你一直注视着你失去的恋人,并没有把视线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娜维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力量,“你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用他人的痛苦来浇灌你那早已枯萎的希望。所以你才注意不到我们的改变,我们的成长。你更不会想到,一个你从未放在眼里的、看似冲动任性的女孩,会为了揭开真相,付出多大的努力。”
“也因此没有读懂老板对大小姐的期望。”迈勒斯低沉的声音从娜维娅身后传来,那语气中充满了对卡雷斯的敬意,以及对娜维娅的欣慰。
“和我们的决心。”西尔弗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峦,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却足以表达所有的忠诚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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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决心…”玛塞勒,或者说瓦谢,看着眼前这些团结一心的人,那张扭曲的脸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哈!”
“如果玛塞勒先生还有想要反驳的话,请尽快,否则审判就要进行下一个阶段了。”那维莱特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如同敲响了最终审判的丧钟。
“你以为…你以为我想吗!”瓦谢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将数十年来压抑的所有痛苦与怨恨,都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关注你们?凭什么!你们有关注过我吗?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吗?有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在眼前溶解吗!”
他指着审判席上的那维莱特,指着神座上的芙宁娜,指着台下所有惊恐的观众,声音凄厉而又绝望。
“没有人帮我,连相信我的人都没有!几十年前的时候,就连执律庭的人都在跟我说…人怎么可能溶解成水,说我一定是遇到意外所以疯了!薇涅尔的死,就这么无足轻重地被你们所有人无视了!”
“现在知道了吧,晚了!”他癫狂地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涌出,“溶解掉的人们都回不来了!一个都回不来了!”
“这都要怪你们!怪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搞什么冠冕堂皇的审判,追求什么狗屁正义,享受什么低劣闹剧!对普通人的痛苦不闻不问!”
“薇涅尔死了啊!”他痛苦地嘶吼着,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撕裂,“我和她约好了,无论什么地方都要一起去!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约定!可是…可是…”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左钰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与不甘。
“我不是枫丹人啊,我溶解不了啊!”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将里面那散发着不祥蓝色光晕的液体,一饮而尽!
“喂,他喝的是,原始胎海之水?!”派蒙吓得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等待着那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瓦谢的身体只是剧烈地颤抖着,皮肤上泛起一层诡异的蓝色光晕,却始终没有溶解的迹象。
“我溶解不了,溶解不了,溶解不了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份最后的、病态的希望被彻底击碎,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看见了吗?我去不了啊,我去不了…我不就只能想办法把她带回来吗?”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
“原始胎海之水,其本质是枫丹这片土地的生命循环法则,它只会接纳属于这片土地的灵魂,让他们回归源头。”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甚至没有从座位上站起,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为瓦谢那可悲的闹剧,画上了最后的句号,“对于你这样的外来者而言,它除了是一杯味道极差的咸味饮料,没有任何意义。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追随她的脚步。”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冰刃,彻底刺穿了瓦谢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结果,到头来还是被卡雷斯那条老狗算计了一手…”他瘫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又涣散,“我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居然被他的笨蛋女儿捅了一剑,哈哈哈,哈哈哈——!”
“被指控者精神有些失控,警备队员请控制住他。”那维莱特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别过来!谁也别过来!”瓦谢挣扎着,试图推开上前的警备队员,“我还要救薇涅尔,我和她还有约定…”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了无意义的、野兽般的呜咽。
“薇涅尔,薇涅尔…”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真的很想履行我们的约定啊…”
“看来,这场审判已经有结果了。”那维莱特站起身,他看了一眼观众席上那个同样在看戏的愚人众执行官,“在娜维娅女士的指控成立之后,对达达利亚先生的指控也由此不成立了。”
“哎,没关系,”被称为“公子”的达达利亚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遗憾的笑容,“本来有点扫兴的,现在看了场精彩的辩论,心情也不错。就是可惜,没能和那位决斗代理人小姐好好打一场。”
“那么,”那维莱特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在由我复原整个「少女连环失踪案」的真相之前,请荧将证据提交给警备队。”
待那维莱特整理完所有证据,将那段横跨了数十年的、充满了罪恶与悲伤的往事,完整地梳理清晰之后,他那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了整个审判庭。
“玛塞勒的原名瓦谢,和恋人薇涅尔是冒险家搭档。”
“在一次水下探索中,薇涅尔意外接触到原始胎海之水,在瓦谢的面前溶解。”
“瓦谢依靠他人帮助,了解到原始胎海之水的存在,并绑架少女进行研究,想要恢复薇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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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隐藏犯罪者的身份,他用了假名玛塞勒,在白淞镇开始做生意。”
“后来在研究中,瓦谢发现稀释的原始胎海之水能够使人兴奋,于是开始贩卖「乐斯」。”
“但在积累研究资金并继续开展研究的过程中,他和刺玫会产生了冲突。”
“在长期的明争暗斗之后,他想借一次宴会的机会杀死刺玫会的会长卡雷斯。”
“最后虽然在实行中出了意外,但凭借将行凶者溶解的办法,他让卡雷斯成为了杀人的嫌疑者。”
“而在前不久,瓦谢想要用相似的手段,把少女失踪案的嫌疑嫁祸给林尼。”
“最终嫁祸的计划失败,原始胎海之水的作用被公开,他也由此露出破绽,最终被指控问罪。”
“谜团重重的「少女连环失踪案」,由此真相大白。”
那维莱特的声音落下,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那么,”他抬起手,示意全场安静,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看向了那台巨大的、沉默的谕示裁定枢机,“对瓦谢先生的指控,现在交由「谕示机」进行最后的定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最终的、来自枫丹律法核心的判决。
谕示机缓缓转动,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最终,一个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歌剧院。
“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审判结果,「瓦谢」先生——”
那维莱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终结的语气说道:
“有罪。”
“……”瓦谢瘫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警备队,把瓦谢带走!”芙宁娜猛地站起身,用力地一挥手,那姿态充满了属于“正义之神”的威严与果决。
“好!罪有应得!”
“这下「少女连环失踪案」就算彻底结束了吧…”
“我们也算见证了历史啊,想不到罪魁祸首居然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兴奋的、意犹未尽的、感慨的观众们,用他们最热烈的议论,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戏剧,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太好了,我们帮上忙了!”派蒙在空中兴奋地转了个圈,小脸上写满了自豪,“这家伙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终于得到该有的下场了。”
她飞到荧的身边,却发现同伴并没有像她一样欢呼雀跃,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娜维娅。
“嗯?你怎么了吗?”
荧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念出了那个名字:“娜维娅…”
娜维娅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被警备队员拖走的瓦谢,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那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审判庭,那双总是如同太阳般耀眼的蔚蓝色眼眸,此刻却空洞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
“大小姐,你做的很棒。”西尔弗走到她的身边,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最坚实的依靠。
“老板期待的这一天总算到来了,大小姐。”迈勒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从此之后,你也可以松口气了吧。”
“嗯…是啊,终于结束了。”娜维娅缓缓地转过身,她看着自己的两位忠诚的部下,看着她最可靠的搭档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多亏了你们,还有我的搭档。”
她抬起头,看着歌剧院那华丽的穹顶,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石墙,看到那片属于枫丹的、雨过天晴的湛蓝天空。
“老爹,”她轻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女儿家的、撒娇般的埋怨,“刺玫会到了我的手里,不也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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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少女失踪案告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