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哪怕是这样荒唐的日子,也能继续过下去似的。
可惜啊,终究是要落幕的。
抬头望去,那张沉重的猩红幕布正在缓缓压下。
黑暗如墨汁般从剧场的每个角落渗出,准备为这场延时太久的闹剧画上句点。
可就在那一刻——
那只总跟在他们身边,整天问个不停的渡渡鸟,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猛地回过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剧场渐暗的灯光下亮得吓人。
它看见了“我”。
我也看见了它。
那一瞬间,就像是两个本不该相遇的世界,在混乱的时空中短暂地重叠了。
……
幕布终于彻底落下。
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一切喧嚣与颜色。
却没想到,还有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
可重现于眼前的世界竟变得如此陌生,只剩下一片单调而死寂的白。
穿着白大褂的人们像幽灵一样飘来飘去,面孔像水墨画一样模糊不清。
他们低头记录着数据,调整仪器,低声交流着,却从来不曾真正看向“我”。
哪怕一次,哪怕一眼。
床单是白的,墙壁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灯光也是白的。
冷得像雪,干净得像棉花,白得像是在故意嘲笑这个世界没有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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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过分洁白的一切之间,唯一还保有温度与色彩的,是那匹白狼。
它静静地投以目光,那双湛蓝的眼如冰封雪原上最后一块没被污染的天光。
像是在说:我还活着,所以你也得活下去。
后来,电脑上滚动的数据流渐渐取代了监护仪上的波动曲线。
那些曾身着白大褂的幽灵们脱下了制服,换上了颜色更鲜亮的工作服。
他们的脸也不再模糊不清,有了清晰的五官,有了可以辨识的情绪。
他们甚至开始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温度的笑容。
有人递来一瓶包装俗气、颜色刺眼的功能饮料,瓶身上印着夸张的宣传语。
有人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今天工作也辛苦啦,早点回去休息吧。”
画面在这里停驻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也没有腥风血雨的灾难,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偶尔,也会有熟悉的面孔从画面边缘划过。
不说话,不打招呼,也从不真正靠近,彼此都走得匆匆。
直到那一天。
透过病房门上那扇小小的玻璃窗,那个黑发的少年远远地映入眼帘。
他蜷缩在雪白的被单里,那么小的一团,像是条被雨淋湿的小狗。
只露出半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根本不愿醒来面对这个世界。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由远及近,目标明晰。
“我”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像是怕被叫出名字,像是怕对上哪双熟悉的眼睛。
眼角余光中,一抹亮色的裙角一闪而过。
是那个粉发的少女,她一脸焦急地走在最前面。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以及一个略显圆润的胖男孩。
他们的步伐很快,没有人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没有人认出“我”。
就像“我”……也在拼命装作没有认出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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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画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