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在阳光下像毒蛇的鳞片般闪着冷光。他今天难得穿了全套铠甲，腰间却还挂着那个旧酒囊。
34;查到了。34;玉琅子头也不抬，用匕首挑开其中一支箭的箭簇，露出里面暗绿色的粉末，34;这三支箭，都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34;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残缺的34;天34;字。
温北君负手而立，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34;继续说。34;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金丝——那是温鸢去年送的生辰礼。
34;箭杆上的狼头纹，是北狄王庭御用匠人的标记。34;玉琅子用匕首尖蘸了点粉末，抹在令牌上，粉末立刻变成了血红色，34;但里面的毒...是东魏影卫专用的七日笑。34;他说着瞥了眼元常陈，后者正盯着箭羽出神。
元常陈瞳孔微缩：34;两家的手笔？34;他今天腰间佩的短剑格外显眼，剑鞘上镶着七颗翡翠，是去年北狄使节34;送34;的贡品。
34;不止。34;温鸢突然蹲下身，从箭羽中捻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在指尖搓了搓，34;这是南州特产的缠金丝，只有...34;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发现金线上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结——这是温家军传递密信时特有的标记。
34;只有温家军的高级将领才能调用。34;温北君冷冷地接上她的话，右手按在了剑柄上。他注意到玉琅子的酒囊今天特别满，散发着浓烈的松香味——那是北狄贵族最爱的酒。
一阵寒风掠过城头，卷起地上的积雪。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有那几支毒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守城士兵换岗的号角声，惊起一群寒鸦。
良久，元常陈轻声道：34;雪化了，有些脚印就藏不住了。34;他解下腰间的翡翠短剑，轻轻放在箭矢旁边。剑鞘上的第七颗翡翠有个几乎看不见的裂纹，像极了北狄王庭的狼头徽记。
温北君突然转身，大氅扬起一片雪尘：34;左梁呢？让他带一队人去查查军械库的记录。34;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34;特别是戊字库，去年腊月的出入记录。34;
玉琅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收起那几支箭。在他宽大的袖袍下，手腕上的一道旧伤疤隐隐作痛。他还记得呢，十多年前的长平，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当时救他的那支箭，箭羽上也缠着这样的金线。
当夜，虞州城飘起今春最后一场雪。温鸢站在听雪轩外，看着雪花无声地落在掌心。在她身后，元常陈正伏案批阅奏章，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在窗纸上。案头摆着半块吃剩的胡麻饼，那是小七傍晚送来的。
更远处，温北君独自站在城墙上，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在他脚边，一坛刚开封的老酒散发着醇香，却无人共饮。酒坛旁放着三支羽箭，箭尾的羽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雪落无声，但总有人在听。而那些被雪掩盖的秘密，终将在某个春天浮出水面。就像城墙下新生的青草，终会顶开沉重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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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春霁（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