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自己握笔了。”
他握住小燕子的手,覆在断剑裂痕上。
剑身忽然发烫,那道裂痕竟慢慢合拢,只剩一道浅浅的粉,像杏花花茎的细脉。
“剑断了,还能再铸;人哭了,还能再笑。”
雨声忽远忽近。
甬道尽头,白纸灯笼的火苗晃了晃,爆出最后一粒灯花。
老佛爷的身影被那粒灯花拉得极长,袖口补丁的线头一根根剥落,飞进雨里,化成一群白蝶。
“时辰到了。”
他抬手,把那只明黄护腕褪下,系在小燕子腕上。护腕内侧,用褪色红线绣着四个小字:
“丫头不哭”。
针脚却换作了老佛爷的手——横平竖直,像牢里栅栏,也像御笔朱批。
“回去吧,山东的杏花比这儿早开半个月。”
老佛爷最后揉了揉小燕子的发顶,掌心温度透过湿发,烫得她一个激灵。
“您跟我一起走!”小燕子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盏冰冷的灯笼。
灯笼纸面被雨浸透,“狱”字晕染成一片模糊的胭脂。
“丫头,别回头。”
老佛爷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笑,“回头就是牢。”
小燕子咬紧牙关,转身狂奔。
脚下青砖化作漱芳斋的雕花地砖,雨丝化作帐顶流苏,白灯笼化作半焦的烛火——
“咚!”
她一头撞在榻前脚踏上,疼得睁眼。
屋里雨声未歇,烛泪堆成小山。腕上却多了一只褪色的明黄护腕,护腕内侧,“丫头不哭”四字被泪水晕开,像要活过来。
窗外,一枝野杏被风吹得探进窗棂,花瓣上沾着雨,轻轻落在“知远”肩脊。
剑身那道裂痕里,嵌着一点新发的粉,像老佛爷隔着阴阳,给她点了一粒胭脂。
小燕子攥紧护腕,忽然笑了一声,泪还挂在睫毛上。
“山东……杏花。”
她翻身下榻,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春天里。
案头,晴儿睡前留下的那碟玫瑰松子糕被雨水打湿了,糕面凝出一层深褐色的泪。
小燕子掰下一角,含进嘴里。
苦杏仁的回甘,混着糖霜的甜,像极了那年大牢里化在手心的酥酪。
她抬头,对虚空轻声说:
“老弗爷,等我从山东回来,给您带真正的梨花白——不苦的。”
烛火一跳,仿佛有人在黑暗里应了一声:
“傻丫头,春天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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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老佛爷托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