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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冬青与阴影[1/2页]

圣诞诡异录 星落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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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噼啪”炸开,火星溅在羊毛地毯上,烫出几个深色的小点。卢卡斯后颈的寒毛像被无形的手撩拨,骤然竖起又簌簌发抖,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在尾椎骨处凝成一块冰冷的疙瘩。艾莉森握着热可可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杯壁上的水汽在她手背上洇出蜿蜒的水痕,从虎口一直爬到手腕,宛如某种无声的警告正在皮肤下蔓延。
     “你听到了吗?”她的声音比预想中更轻,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玻璃上,尾音裹着壁炉里未燃尽的松木气息微微发颤。窗外的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片拍打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却盖不住客厅里那丝若有似无的异响。圣诞树顶的星星彩灯明明灭灭,暖黄的光线下,卢卡斯的侧脸被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咬着下唇的弧度太深,几乎要在唇上留下齿痕,绷紧的下颌线像用刻刀凿过的岩石,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明明灭灭间被艾莉森精准捕捉。
     卢卡斯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干涩的“咕咚”声,他伸手去够壁炉旁的火钳,金属柄上的锈迹蹭在掌心,留下粗糙的触感。火钳与壁炉架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像敲碎了某种脆弱的平衡。“老房子的管道声而已。”他说,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却在火钳碰到柴火的瞬间顿住了——圣诞树后方的阴影里,挂着的冬青枝不知何时垂落下来,原本饱满的叶片边缘开始卷曲,尖端的红浆果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暗,从鲜亮的樱桃红褪成暗沉的猪肝色,像凝固的血珠悬在枝桠上。
     艾莉森的视线胶着在那串冬青上,呼吸不由自主地变轻。去年圣诞,卢卡斯就是踩着这样的雪,抱着一大束冬青闯进她的公寓,枝桠上还沾着他灰色围巾上的绒毛,他笑着说“冬青要配雪才够圣诞”,那时的冬青绿得发亮,浆果红得像要滴出水来。可现在那抹鲜绿却透着诡异的死气,叶片背面甚至泛出灰败的黄色,她甚至能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腐叶味,混杂着厨房飘来的圣诞姜饼甜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气息,甜腻中裹着腐朽,像裹着糖霜的毒药。
     “它在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得很远,像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马克杯的杯耳,陶瓷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钻进心脏,让她想起小时候外婆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用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说:“圣诞夜的冬青不能碰阴影里的,那是给过路鬼魂留的路标,碰了就会被缠上。”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圣诞树突然轻轻摇晃了一下,挂在枝头的铃铛没响,倒是顶星的灯光“滋啦”一声熄灭了半盏,客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
     卢卡斯猛地回头,火钳“哐当”掉在地上,在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瞳孔在骤然变暗的光线里放大,像受惊的兽类,艾莉森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恐惧——不是对黑暗的恐惧,而是对某种被戳破的秘密的恐慌,像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终于被人发现。他的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弯腰捡火钳:“风吹的,外面雪太大了。”
     可艾莉森已经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那只手正死死攥着什么,指缝间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去年圣诞她送他的平安绳,红绳上编着小小的铃铛,他当时宝贝得很,说要戴到永远。此刻那截红绳却像被水泡过般发皱,边缘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污渍,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干涸已久的血迹。
     壁炉的火焰突然矮了下去,橘红色的火苗缩成小小的一簇,客厅里的温度骤降。艾莉森打了个寒颤,裸露的脚踝像踩进冰水里,眼角的余光瞥见沙发扶手上的圣诞袜——那是她早上亲手挂上去的,米白色的袜子上绣着绿色的松枝,里面还放着给卢卡斯准备的水果硬糖和杏仁,现在袜口却敞开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里面钻出来,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像蛇一样蜿蜒着爬向壁炉,消失在柴火堆的阴影里。
     “我们该离开这里。”她站起身,膝盖撞到茶几的瞬间,木质的碰撞声让她浑身一颤,这时她听见卢卡斯急促的呼吸声,像被捂住口鼻的人在挣扎。他没有反驳,只是盯着那串垂落的冬青,喉结又动了动,像是有话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艾莉森看着他颤抖的指尖抚过壁炉架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去年在圣诞树下的合影,照片里的卢卡斯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手里举着的冬青枝绿得发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发梢,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阴影里的冬青枝又晃了晃,这次艾莉森看得真切:一片叶子缓缓飘落,打着旋儿往下坠,却在距离地毯还有半寸的地方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白烟,像谁无声的叹息,很快被壁炉的热气吹散。卢卡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像要烧起来,与指尖的冰凉形成诡异的温差,让艾莉森想起冬天里冻在雪地里的石头,表面冰寒,内里却藏着某种压抑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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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找东西。”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毛刺,“去年我把它的‘礼物埋在了冬青树下。”艾莉森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头都在发颤,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更深的痛苦——那是比恐惧更沉重的东西,像壁炉里烧不透的木炭,闷着足以燎原的愧疚,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近乎绝望的恐惧。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大,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叩门,“啪啪啪”的声响密集而急促,仿佛下一秒玻璃就要碎裂。圣诞树顶仅剩的半盏星灯彻底熄灭,黑暗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客厅。就在这时,艾莉森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甜腻、温热,混杂着卢卡斯掌心传来的、属于冬青枝的苦涩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缠住了她的呼吸。
     黑暗中,艾莉森的手腕被卢卡斯攥得更紧,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烙进皮肤里。她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冻住的湖面,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那股血腥味顺着鼻腔钻进肺里,甜得发腻,又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记忆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诡异地重叠。
     “是……是去年那个流浪汉。”卢卡斯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圣诞夜他在门口讨吃的,我赶他走时……他摔在了冬青丛里,头磕在石头上。”火钳落地的声响还在耳边回荡,此刻却成了他话语的注脚,钝重得让人胸口发闷。艾莉森猛地想起去年圣诞夜的争吵——卢卡斯回来时围巾上沾着暗红的污渍,他说是雪水混了泥土,她当时信了,像信他说的“冬青要配雪才够圣诞”一样坚定。
     壁炉里的火苗彻底熄灭了,最后一点橘红的光消失时,圣诞树后方的阴影突然涌动起来,像活物的舌头舔过地面。那串冬青枝剧烈地摇晃着,卷曲的叶片哗哗作响,暗沉的浆果“啪嗒”一声坠落,砸在地毯上却没发出声响,只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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