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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想起元嘉七年北伐誓师,兄长站在太庙台阶上,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自己在队列里望着那片明黄,心中涌起的不是敬畏,而是怕只穿着那身龙袍会冻着他的兄长。
     图纸上的曲辕犁线条在雪光中扭曲,当年在相府库房看见刘湛私铸的虎符时,指尖触到的青铜凉意,此刻又爬上后颈。
     兄长说 “曲辕犁已推广至江淮” 时,眼尾的细纹里藏着笑意,可那笑意底下,是否也埋着和他一样的恐惧?怕这犁铧翻起的不只是泥土,还有皇权下的根根须须。
     郗自信将酒壶推还,目光落在文帝袖口露出的药囊上:“陛下龙体要紧,已饮了一杯了,这酒还是留着明日再喝吧。”
     他指向图纸边缘的批注,“臣昨日梦见彭城的桑树林,新芽都有三寸长了。”
     “三寸长。。。” 文帝喃喃重复,忽然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裂了缝的糖瓜。
     “你八岁那年偷拿太官署的糖瓜,粘掉了要换新的门牙,当时你哭闹不已,母亲只好用桑树皮给你雕了颗假齿。”
     糖瓜在掌心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嵌着的芝麻,像极了当年两人躲在桑树下分食时的模样。
     郗自信接过糖瓜,甜味混着囚室的霉味在舌尖化开。
     他想起那年换牙后,刘义隆总笑话他说话漏风,却在父亲责罚时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
     “陛下还记得吗?我们用桑木弓射落断线风筝,父亲说‘好一对打鸟兄弟。”
     文帝突然起身,龙袍扫过门槛积雪:“朕记得。”
     郗自信的目光落在文帝摆在案前的图纸上,上面正是自己呈报的 “推广占城稻” 的谏策,只见文书上大大的朱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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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尚书台奏报,曲辕犁已在江淮犁出十万亩新田。”文帝声音高亢而激动。
     雪粒子打在铁栏上沙沙作响,恰似当年彭城老宅的春雨,打在桑叶上的声响。
     “可新田再多,也犁不平人心的垄沟。” 郗自信的声音陡然低哑,看见文帝袖中滑落的密诏一角。
     “废黜” 二字的朱砂印泥在雪光中泛着油光,“三哥,似乎还是不相信我这个四弟呀。”说完,郗自信沉默不语。
     文帝背过身去,狐裘的毛领在风中起伏:“车子,我身边之人都在说,虽然我信你不会反,但是其他人若反,真的会推你出来当反贼的傀儡皇帝呀。”
     说完,文帝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几枚磨圆的陶片,上面刻着模糊的 “车” 字,“这是你当年做的所有的‘竹马车票,我全部都找回来了。”
     郗自信接过陶片,指腹触到当年刻字时留下的毛刺,眼睛有些湿润:“后来臣拿了其中一片换了邻家阿婆的半块麦芽糖,陛下还为此跟我生了三日气。”
     “何止三日?” 文帝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难掩颤抖,“你拿麦芽糖哄我,说‘等长大了,你要建一个大大的糖坊来换那些高大威猛的战马。”
     囚室里忽然静得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郗自信望着陶片上的刻痕,想起桑树下的誓言,想起父亲刘裕临终前握着他们的手,说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今金未断,心已隔,唯有这几枚陶片,还留着童年桑荫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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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元日屠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