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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再次被打断。王永年突然跪倒在地，左眼的沙漏完全翻转，金色沙子如暴雨般落下。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瞬，对他而言却像经历了数小时——他看到了完整的预兆：李堃被钉在冰壁上的细节、十二金神棺椁的排列方式、还有皇宫深处一个正在抚摸青铜钟的背影。
34;分头行动。34;王永年挣扎着站起来，左眼暂时失明，血泪在脸颊上结冰，34;孙先和九儿去玉京山。其他人跟我回京。龙气失窃案的内鬼。。34;他擦掉血冰，34;是能接触到天子衮服的人。34;
阿史那燕的铜镜箭突然指向远处一棵老槐树。树梢上，一只冰蓝色的时之蛆幼虫正在蜕皮，它的甲壳下露出金色的纹路。
34;它们在进化。34;九儿轻声说，34;以龙气为食。。34;
孙先收剑入鞘，龙影不甘心地低吟着缩回剑身。他望向西北方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斩岳剑的剑穗无风自动。
34;玉京山见。34;他简单地说，然后转向九儿，34;我们走小路。官道已经不安全了。34;
当两批人马背向而行时，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冰蓝色虫尸正在微微发光。虫壳表面的纹路逐渐组成三个字：《山海经》。
冰封解除后的都督府满地狼藉。幸存者们茫然地活动着僵硬的肢体，全然不记得自己被冻结了多久。
王永年靠在钟楼残垣边，心口的星图又多了一道冰裂纹。他望着掌心——那里躺着半块从心脏中炸出的青铜残片，纹路与李堃重瞳里的鼎影一模一样。
34;下一个目标是玉京山。34;
他握紧残片，看向西北方巍峨的雪山轮廓。那里正有一场蓝白色的暴风雪在酝酿，雪幕中隐约可见十二尊无面冰雕的轮廓。
黎明前的关西都护府笼罩在诡异的蓝灰色天光中。王永年站在残缺的城垛上，左眼的沙漏瞳孔微微发亮，让他能看清三里外那片扭曲的时空——昨夜的战场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晶森林，无数棱柱以违反常理的角度生长着，偶尔折射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彩。
34;活下来的边军和军户，算上轻伤的，不足三十人。34;
孙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永年没有回头，只是看到城墙石缝里有一小队蚂蚁正在搬运同伴的尸体。那些蚂蚁的背上，隐约有冰蓝色的斑点。
34;李堃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34;王永年说，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左眼的时之砂在说话时加速流动，让他看到片刻幻象——那个回京报信的士兵在半路被冰蓝色雾气吞噬。34;得选个可靠的人。34;
城墙下突然传来争执声。他们顺着台阶走下去，看到阿史那燕正在和一个独臂老兵对峙。老兵身后站着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边军，有人拄着断矛当拐杖，有人用布条吊着骨折的手臂，但每双眼睛都亮得吓人。
34;赵铁骨！34;孙先快步上前按住老兵的肩，34;你的伤——34;
34;孙校尉。34;老兵仅剩的右臂行了个标准军礼，被火烧过的脸上疤痕扭曲，34;这女娃子说让我们撤？关西都护府的兵，什么时候当过逃兵？34;
阿史那燕的铜镜箭在箭囊里嗡嗡作响，她强压着怒气：34;不是逃兵！是让你们回京禀报军情！看看你们的样子——34;
34;我们的样子怎么了？34;一个满脸稚气的年轻军户从人群里钻出来，他的左耳没了，包扎的布条渗着血，34;都督府的旗还没倒呢！34;他指向城门楼，那面绣着34;樊34;字的破旗确实还在晨风中飘着，只是旗杆已经歪斜成诡异的角度。
王永年注意到少年的靴子破了个洞，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他右眼的星图不自觉地运转起来，看到少年身上缠绕着淡金色的时间线——这个叫张小刀的军户本该在三天前死于时之蛆的袭击，但有某种力量改写了这个结局。
34;各位。34;王永年上前一步，星图的蓝金纹路在他脖颈处闪烁，34;昨夜那东西临死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不是普通的妖物，它背后牵连着玉京山和。。34;他顿了顿，左眼的沙漏突然翻转，34;和皇宫里的某些人。这个消息必须传到新皇耳中。34;
34;那派个传令兵就是了！34;赵铁骨梗着脖子，残缺的耳垂上铜环叮当作响，34;天宝三年突厥人打来时，整个都督府就剩七个能喘气的，我们退了吗？贞元八年大雪封山，饿得煮皮带吃，我们退了吗？34;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34;关西军的规矩——死也要面朝关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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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爆发出低沉的应和声。王永年看到那些伤痕累累的胸膛挺了起来，仿佛有看不见的旗杆撑起了他们的脊梁。向宁悄悄展开竹简，上面浮现出《汉书》里的一句话：34;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34;
竹简上的字迹突然变化，变成了王永年熟悉的预言体：「戌时三刻，狼烟再起」。
九儿的紫晶通神印突然亮起，她飘到人群前方，银发间的紫焰组成一幅幅快速变换的画面——边军们修补城墙、张小刀在月下擦拭长矛、赵铁骨将一面小旗插在最高的冰晶柱上。
34;我看到你们的坚持。34;九儿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34;但也看到冰晶下的阴影。时之蛆的幼虫还在活动，它们会被龙气吸引。34;
孙先的斩岳剑突然出鞘三寸，龙影在剑鞘口盘旋。他走到张小刀面前，突然将剑柄递向年轻人：34;摸一下。34;
少年迟疑地触碰剑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34;里面。里面有东西在动！34;
34;是龙气。34;孙先转向所有边军，34;昨夜之后，这片土地已经不一样了。王兄说得对，需要有人回京报信。但我也理解。34;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脏污的脸，34;关西军的魂就在这里。34;
最终妥协的方案是：轻伤的传令兵钱三儿带着王永年的密信回京，其余人留下。阿史那燕从箭囊深处取出三支特殊的铜镜箭交给赵铁骨：34;遇到冰蓝色的东西，往天上射这个。千里之外我们也能看见。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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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关西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