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掌纹里渗出的汗滴在石面上，没有洇开，竟凝成了半透明的珠，缓缓滚进螺旋纹里。
「二百级。」他咬着牙数出声，声音在空谷里荡出回音，却被某种力量压得很短促，像被掐断的弦。小腿肌肉开始不受控地颤抖，每抬一次脚都像在拔生锈的铁桩。石阶上的螺旋纹越来越深，月光落进去，竟像是被吞噬了，只余下浓得化不开的黑。第三百级，胸腔里的肺成了铅做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视线开始模糊，石阶在眼前晃动，螺旋纹活了过来，像无数条蛇在石面上游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压得扁平，贴在石阶上，像幅扭曲的皮影。
「还要爬吗？」有个声音在心底问。
夜千羽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指尖抠住石阶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珠，滴在螺旋纹里，那黑色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红，像活物的血。他抬起头，看见上方的石阶隐在云雾里，像通往天顶的天梯，又像择人而噬的巨口。
重力还在增加，每一级都比前一级更重。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呻吟，肌肉在撕裂，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发觉自己的肉体在一丝丝变强。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继续向上爬去。石阶上的螺旋纹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嘲笑。但夜千羽充耳不闻，他的眼里只有前方的石阶，只有那通往未知的道路。
千级石阶如卧龙盘踞，从山脚直入云霄，每一块石阶都似有千钧重，散发着凛冽的灵气威压。夜千羽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双脚布满血泡，每向上挪动一步，都似有无数钢针穿刺骨髓。他没有动用元力，就凭借自己肉体的力量，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石阶散发出的禁制之力如无形枷锁，不断挤压着他的经脉，肺腑间火辣辣地疼，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脑海中闪过的，是过往种种屈辱与不甘，是对强者的渴望，是踏入沧澜宗的决心。“若连这入门石阶都无法逾越，何谈大道！”他低吼一声，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却似注入了一丝力量。双腿如灌了千钧铅汞，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浅浅的血痕，身后是蜿蜒而上的血迹，身前是依旧望不到头的阶梯。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时，他终于看到了石阶尽头那道巍峨的山门。夜千羽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向前迈出一步。双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他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却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抬起头，望着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沧澜宗”三个大字，干裂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虚弱却释然的笑容。石阶上的禁制威压如潮水般退去，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突然，一道炽白金光自九霄云外撕裂天幕，带着煌煌天威，精准地贯入夜千羽身体。他本在盘膝静坐，此刻浑身剧震，仿佛滚烫的岩浆浇入冰窟，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骨骼发出炒豆般的脆响。淡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如蛛网般蔓延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细胞仿佛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吞噬着这股天降灵能，不断分裂、增殖、强化。骨骼密度在急剧增加，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粗壮，澎湃的力量感从丹田涌起，如海啸般席卷全身，最后汇聚于双拳之中。夜千羽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泛起健康的潮红，双眸猛地睁开，两道实质般的金光一闪而逝，体内仿佛蕴藏着一头苏醒的洪荒猛兽，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旁边也有爬上山顶的人，可他们没有遇到夜千羽同样的待遇，纷纷好奇的看向他，无不羡慕夜千羽遇到这天大的机缘。甚至有人想跑到夜千羽的身边，妄图想分一杯羹，可没想到被一股巨力轰飞出去。
见没有便宜可占，其余的人都向着山峰后面而去。夜千羽也站起身，跟着众人向后山走去。
后山，同样是延绵到山底的石阶，石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修士眼神迷茫的站在石阶上一动不动。突然，有一个修士身形跃起，想要飞下山峰，可他身体才刚刚跃起，就被一股重力狠狠砸在地上。旁边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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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傻子会在沧澜秘境的登天梯处飞行！”
“确实是傻，来沧澜秘境的人哪个会不知道这里有禁空大阵。”
“哈哈，每次都有几个傻子做这样的傻事！”
夜千羽迈步踏上下山的石阶，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那滔天的重力，毕竟传闻说下山的石阶上只布置着几个阵法。他继续向下行走，可没走下多少石阶，突然眼前一花……
夜千羽周遭空气骤然扭曲。烈焰如赤练毒蛇般从四面八方窜出，瞬间将他围困在丈许见方的火墙之内。灼热的气浪炙烤着他的肌肤，呼吸间尽是焦糊的草木气息，连鬓角的发丝都蜷曲起来。他足下的青石地砖早已开裂，窜动的火舌舔舐着靴底，散发出的刺鼻气味。
“哼，雕虫小技。”夜千羽冷哼一声，双掌翻飞间，周身腾起淡青色的真力护罩。但火焰却如附骨之疽，顺着护罩纹路疯狂噬咬，发出滋滋的异响。他忽然瞥见东南方火墙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扭曲，正要踏风掠去，脚下地面突然裂开，三道火柱呈品字形喷涌而上，燎得他衣袍下摆瞬间燃成灰烬。
阵外传来桀桀怪笑，无数火鸦虚影从烈焰中振翅飞出，尖锐的喙爪闪烁着幽蓝火光。夜千羽旋身避开火鸦突袭，一柄由元力凝聚的长刀出现在手中，剑光如秋水般斩向火墙薄弱处。剑气与火焰相撞，炸开漫天火星，却只在火墙上撕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缺口。
“这阵法能自行修复？”他瞳孔微缩，忽然感到背后袭来刺骨热浪。回身时，只见一尊由火焰凝聚而成的巨手正当头拍落，掌风未至，地面已被烤得焦黑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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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沧澜秘境（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