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喉咙。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机油。
“让王洪,带着他那个什么狗屁‘委员会的人,过来。”
“跪在这儿。”
“把这块地,用舌头,给我舔干净。”
杨厂长脸上的血色,像是退潮一般,“唰”地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他嘴巴半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想过张西范会提条件,要人、要权、要处分王洪……他甚至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张西范什么都不要。
他要的,是践踏!是把那帮自诩为“革命先锋”的年轻人的尊严,当着全厂上千工人的面,彻底踩进泥里,再碾上几脚!
这不是谈判,这是审判!
“张西范!你别太过分!”杨厂长身边的一位车间主任终于憋不住了,指着张西范的手都在抖,“王洪他们是犯了错,但他们是革命小将,你这样是……”
张西范的眼风扫了过去,没带任何情绪,却让那个主任后面的话像被掐断了脖子一样,硬生生噎了回去。
“过分?”张西范终于舍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向杨厂长。
他走得很慢,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杨厂长的心脏上。
“我的人,被非法扣押的时候,你这个厂长觉得不过分。”
“我的枪,被当作战利品抢走的时候,你这个厂长觉得不过分。”
“我保卫科的大门,被人一脚踹烂,脸面丢尽的时候,你这个厂长,也觉得不过分。”
张西范站定在杨厂长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一臂。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杨厂长胸前的口袋上,那里别着一支派克钢笔。
“现在,你的机器停了,你的订单要黄了,你跑来跟我说,我过分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杨厂长,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你现在就去军区打电话,告诉他们,因为你领导无方,厂内管理混乱,导致工人内斗,军工生产线全线停摆。你猜猜,明天早上,是处分先到,还是调查组先到?”
杨厂长的身体晃了一下,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衬衫。
“第二,”张西范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照我说的办。我只要王洪那几个人,跟这份订单比起来,孰轻孰重,你这个当厂长的,应该会算账。”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上海牌手表。
“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一到,我的人会亲自把电话,帮你打到军区去。”
“你……你这是在威胁国家干部!”杨厂长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不。”张西范摇摇头,神情认真得可怕,“我是在帮你做选择题。”
杨厂长彻底垮了。他那挺了一辈子的脊梁,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瞬间佝偻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没得选。张西范给他画的这两条路,一条是立刻死,一条是苟延残喘。
他嘴里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眼通红地瞪了张西范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他猛地转过身,步履踉跄地冲了出去。
“我去……我去叫人……”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个主任,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轧钢厂,从今天起,天,真的变了。
……
一车间,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洪和他那帮“革命小将”正围着那台冒着黑烟的苏联母机,束手无策。他还在用那些激昂的口号,试图安抚人心。
当杨厂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冲进来时,王洪还想迎上去诉苦。
“杨厂长,您来得正好!都怪保卫科的张西范倒行逆施,抓走老师傅,这个责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洪的脸上!
杨厂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巴掌直接把王洪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整个车间,瞬间死寂。
“责任?”杨厂长眼睛赤红,一把揪住王洪的衣领,几乎是脸贴着脸,从牙缝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我他妈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责任!”
“军工订单!加急的!明天早上交不了货,破坏军工生产,等同于通敌!老子要被撤职查办,你!还有你身后这帮蠢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进去蹲大狱!枪毙你十次都够了!”
王洪彻底被打懵了。
他身后的那帮“革命战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们闹归闹,可“通敌”这两个字,是能压死人的!
“现在,你,还有你,你!”杨厂长指着王洪和他最核心的两个亲信,“都给老子滚去保卫科!”
“去……去干什么?”王洪下意识地问。
杨厂长发出一声绝望的惨笑,松开手,声音轻得像一阵阴风:“去给张科长,赔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跪下,把他办公室门口那块地,用你们的舌头,舔干净。”
“轰!”
一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所有年轻工人的脑子里炸开。
“不!
第229章 挖出大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