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的手势:“我家节帅张大人有请。两位不必惊慌,去了便知。”
安禄山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们刚到幽州,连节度使府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就被点名召见了?但他瞥见士兵们按在刀柄上的手,终究没敢多问,只是拉了把还在发愣的史思明,赔着笑跟上:“有劳军爷带路,有劳了。”
两人跟着张都尉穿过喧闹的市集,身后的叫卖声渐渐远了,前面是朱漆大门的节度使府,门口两尊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看得人心里发沉。史思明凑到安禄山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哥,这事儿不对劲啊……”
安禄山没回头,只是盯着石狮子嘴里的石球,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风从府门里灌出来,带着股子檀香混着兵甲的味道,和漠北的风沙味,截然不同。
节度使府的回廊幽深,廊柱上雕着缠枝莲纹,被岁月磨得光滑。安禄山踩着青砖地面,脚步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廊下悬挂的甲胄,那些甲片上的寒光比漠北的冰棱还要冷。史思明跟在后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磨破的地方,喉结不住地滚动——这府邸太大了,大得让人心慌,仿佛每一道门后都藏着看不见的眼睛。
张都尉推开最后一扇雕花木门时,一股浓重的檀香扑面而来。大厅里烛火通明,十二根朱红柱子撑起高阔的屋顶,正上方悬着块“镇靖幽州”的匾额,笔力遒劲。但最让两人心惊的,是两侧站着的十几个身影——他们都戴着黑色斗笠,斗笠下遮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下颌线紧绷的弧度,腰间佩着制式统一的短刀,刀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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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带到。”张都尉抱拳躬身,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出轻响。
张守珪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手指敲着扶手,他穿着绯色官袍,领口绣着的金线在烛火下流动。听见动静,他抬眼扫过安禄山和史思明,嘴角勾起抹淡笑:“倒是比画像上壮实些。”说罢看向左侧首位的面具人,“天佑星,你看这两人……”
被称作天佑星的面具人缓缓起身,斗笠下的目光像淬了冰,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安禄山只觉那目光像刀子,从他汗湿的脖颈滑到磨破的靴子,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脊背。“嗯。”天佑星的声音隔着面具,显得沉闷而冷硬,“人我们先带走。”
张守珪颔首,随即朝身侧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是个精瘦的汉子,脚步轻得像猫,没等安禄山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已砍在他后颈。安禄山只觉天旋地转,喉咙里刚滚出半个“为”字,眼前的烛火便碎成了一片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史思明惊得要喊,另一个亲卫早已欺近,同样的手法,让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发髻散开,露出汗湿的额发。
“请。”张守珪站起身,做了个手势,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天佑星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四个戴面具的人上前,两人一组,像拖牲口似的架起安禄山和史思明。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连拖带拽地往外走,安禄山的靴子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与面具人沉默的脚步声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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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安禄山与史思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