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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密诏半焚藏罪证,长刀暗指护贪官[2/2页]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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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谟想断粮道,我偏要让他看看,边军的刀还没冻钝。34;
     代州卫的驿站飘着酒气,张俭正搂着个穿红袄的女子掷骰子,桌上堆着的银锭,每锭都刻着 34;朔州仓34; 的小印。34;王指挥放心,那把火够岳峰喝一壶的。34; 他灌了口烧酒,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襟,34;李千户说了,只要拖到腊月廿五,大同卫不攻自破。34;
     王显的手指在骰子上敲着:34;就怕玄夜卫的人追过来,他们鼻子比狗还灵。34; 他往火盆里扔了块炭,34;昨儿收到李德全公公的密信,说圣上已疑岳峰 39; 拥兵要粮 39;,咱们只要把水搅浑...34;
     话未说完,窗纸突然被利箭射穿,沈毅的声音裹着雪风进来:34;张千户,借你项上人头一用。34;
     张俭翻身想摸刀,却被沈毅甩出的绳网罩住,网眼缠着的铁丝瞬间勒进皮肉。34;玄夜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34; 沈毅亮出腰牌,牌上的北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34;刘忠已招,你奉李谟令截粮烧仓,还不从实招来?34;
     王显突然拍案而起:34;大胆!镇刑司办案,岂容玄夜卫放肆?34; 他往门外喊,34;缇骑何在?34;
     廊下却传来惨叫声,沈毅的亲随拖着几个缇骑的尸体进来:34;将军,这些人想放箭灭口,已被收拾了。34;
     张俭突然瘫软在地,屎尿顺着裤管流出来:34;我说!我说!李千户让我们烧粮后,把真粮运去北元换战马,说是 39; 既断岳峰的粮,又能让北元多攻几日 39;...34;
     沈毅的刀抵住他的喉咙:34;运粮的路线?34;
     34;从雁门关西的秘道走,今晚子时...34; 张俭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王显竟从靴筒抽出把短刀,狠狠刺进他的心口。34;竖子敢叛李千户!34; 王显的刀还在搅动,34;岳峰想查?让他去阴曹地府查!34;
     沈毅一脚踹飞王显,却见张俭已经断气,嘴里还咬着半块没咽下去的银锭。他摸出张桑皮纸,蘸着张俭的血画了个北斗,这是玄夜卫报急的暗号:34;快把王显捆了,带他去见岳将军 —— 活的比死的有用。34;
     宣府卫的雪夜,岳峰对着王显的供词冷笑。供词上 34;李谟令烧粮34; 的字迹被泪水泡得发皱,王显的指节因握笔太用力而泛白 —— 沈毅用了元兴帝传下的 34;审奸术34;,把他关在悬着其母牌位的密室里,每问一句,就往牌位前泼一杯冰水。
     34;腊月廿三,北元会在秘道出口接应。34; 岳峰用锥子在舆图上刺出个洞,34;沈毅,你带三百骑去雁门关,装作北元的人,把粮车截下来。记住,只截粮,别伤人,我要活口。34;
     周平却忧心忡忡:34;将军,镇刑司肯定在秘道设了伏,就等咱们钻。34; 他指着供词上的墨迹,34;王显写 39; 李千户有后手 39; 时,墨点比别处深,像是怕什么。34;
     岳峰突然想起元兴帝的《北征录》,里面记载雁门关的秘道有三处岔口,最险的那条藏在瀑布后的石窟里。34;他们以为我会走主道,34; 他的指腹在舆图上的瀑布处摩挲,34;咱们偏走石窟,让玄夜卫的人扮成采药人,先去探路。34;
     这时,驿卒突然闯进来,手里举着封镇刑司的文书:34;将军,李千户的令,说您 39; 私调玄夜卫越界办案 39;,让您即刻回宣府待查。34;
     岳峰展开文书,见上面的朱印比常制大了半分,墨迹也发虚 —— 这是伪造的。他冷笑一声,将文书扔进火盆:34;告诉李谟,等我追回军粮,自会去镇刑司 39; 领罪 39;。34;
     驿卒却跪地哭:34;将军,缇骑在城外杀了三个报信的兵卒,说 39; 谁再为岳峰送信,就是同谋 39;。34; 他的怀里掉出半块饼,饼里藏着张字条,是大同卫的赵谦写的:34;粮尽,士卒啖雪度日,盼援军如盼甘霖。34;
     岳峰捏紧字条,指腹被纸边割出血:34;周平,备马。今夜就去雁门关,就是爬,也要把粮车拖回来。34;
     雁门关的瀑布冻成了冰帘,沈毅带着玄夜卫凿开冰洞,石窟里的寒气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洞壁上的火把映出前人刻的字,34;元兴三年冬,萧珏至此34;—— 那是元兴帝北征时留下的,笔迹遒劲,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34;将军,前面有车辙。34; 亲随指着地上的痕迹,辙印很深,混着麦粒和干草,34;看这辙宽,是咱们卫所的粮车。34;
     沈毅却按住他的肩:34;不对劲,这辙印太规整,像是故意引咱们来的。34; 他往暗处扔了块石头,竟传来金属碰撞声,34;有埋伏!34;
     箭雨突然从洞顶落下,沈毅挥刀格挡,箭簇撞在刀背上,发出刺耳的脆响。34;岳将军早料到有诈!34; 他大吼,34;按第二套方案,走暗河!34;
     玄夜卫的人纷纷跳进结冰的暗河,凿开冰面往上游游,冰碴子划破皮肉也顾不上。沈毅回头望,见镇刑司的缇骑举着火把追来,为首的正是李谟的义子李二狗,嘴里骂着:34;抓住沈毅,李千户赏黄金百两!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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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河的尽头连着片松林,沈毅他们刚上岸,就见三十辆粮车停在林中空地,北元的人正往车上搬兵器。34;是也先的侄子!34; 沈毅认出那戴狐皮帽的汉子,34;放信号!34;
     火箭窜上夜空,岳峰带着骑兵从松林后冲出来,马蹄踏碎积雪,声震山谷。34;李谟的粮,北元的兵,正好一锅端!34; 岳峰的刀劈向那汉子,刀风卷着雪粒,将汉子的狐皮帽劈成两半。
     北元兵溃败时,沈毅抓住个粮官,那粮官却从怀里掏出块木牌,上面刻着镇刑司的狼头:34;我是李千户的人!你们不能动我!34;
     岳峰夺过木牌,见背面刻着 34;朔州仓34; 三字:34;把他和粮车一起带回宣府,我要让全天下看看,李谟是怎么通敌的。34;
     粮车的麻袋被解开时,里面的小米散发出陈腐的味 —— 原来镇刑司早就把新粮换成了陈粮,还掺了沙土。岳峰抓起一把,沙土里竟混着块碎玉,是大同卫士兵的配饰,想来是被克扣冬衣的士兵当掉的。
     34;将军,王显在囚车里喊要见您,说有要事禀报。34; 周平的声音带着异样,34;他好像快不行了。34;
     岳峰走到囚车旁,见王显的嘴角流着黑血,显然是中了毒。34;李谟... 要反...34; 王显的手抓住岳峰的衣袖,指缝里漏出半张字条,34;他和... 北元... 约定...34;
     话未说完,王显就断了气。岳峰展开字条,上面只有 34;正月初三34; 四字,墨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
     宣府卫的雪停了,岳峰将截获的粮车摆在总兵府前,百姓围着看,指指点点。有个老妪认出麻袋上的 34;大同卫34; 印,突然跪地哭:34;那是我儿的口粮啊!他在大同卫守城,三个月没收到粮了!34;
     沈毅押着那粮官游街,粮官的嘴里被塞了块破布,却仍在呜呜叫,胸前挂着的木牌写着 34;镇刑司通敌34;。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个穿皂衣的人想混进来,被玄夜卫的人按住,搜出的腰牌上刻着 34;镇刑司缇骑34;。
     岳峰正在写密奏,想把粮车和供词一起送进京,周平却闯进来,脸色煞白:34;将军,京师来人了,是诏狱署的人,说要 39; 提审粮案人犯 39;。34;
     诏狱署的千户冯成带着人直闯粮车,见了岳峰也不行礼:34;岳将军,圣上有旨,粮案交诏狱署查办,你把人犯和证物交出来吧。34;
     岳峰冷笑:34;冯千户怕是忘了,《大吴律》规定,边地重案由玄夜卫与风宪司共审,诏狱署不得越权。34; 他亮出元兴帝御赐的紫花印,34;这印在此,就是圣旨也得让三分。34;
     冯成却从袖中摸出份圣旨,黄绸上的 34;萧桓34; 二字歪歪扭扭:34;将军自己看,圣上亲笔。34;
     岳峰接过圣旨,见墨迹浮在绸面,显然是伪造的。他突然将圣旨往冯成脸上一摔:34;李德全的手笔,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34; 他往门外喊,34;把这些假传圣旨的人拿下!34;
     冯成见势不妙,突然吹了声口哨,藏在人群里的缇骑冲出来,与玄夜卫打在一处。混乱中,那粮官被人一刀捅死,死前还在喊:34;李千户... 救我...34;
     岳峰的刀架在冯成脖子上:34;说!李谟和李德全到底想干什么?34;
     冯成却狂笑:34;岳峰,你斗不过他们的!圣上信李千户,镇刑司的缇骑已经包围宣府卫,你插翅难飞!34;
     岳峰望向城外,果然见黑压压的缇骑往城里涌。他突然大笑,笑声震落檐角的冰棱:34;周平,备马!咱们去大同卫,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和弟兄们死在一块儿。34;
     百姓突然拦住缇骑的去路,老妪抱着粮车哭:34;岳将军是好人,你们不能抓他!34;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用身体筑起人墙,连孩子都捡起石头,对着缇骑喊:34;坏蛋!出去!34;
     岳峰的眼眶热了,他翻身下马,对着百姓深深一揖:34;乡亲们,岳峰无能,护不住你们... 但大同卫的弟兄还在等粮,我必须去。34;
     他翻身上马,周平和沈毅带着玄夜卫跟上,马蹄踏过人群让开的路,雪地里留下串串血印 —— 那是刚才打斗时留下的。
     远处的城楼上,一面 34;岳34; 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向天地昭示,边军的骨头,比冰雪还硬。
     片尾
     《大吴史?刑法志》载:34;朔州仓焚后七日,玄夜卫校尉沈毅于灰烬中得粮样三升,验得沙占什三,确为镇刑司倒卖后掺充。然李嵩以 39; 边军怨望,恐激兵变 39; 为由,压而不奏。德佑十四年正月,大同卫士卒中夜哗变,抢官仓仅得麸皮五石,赵谦斩为首者三人,自缢于城楼,遗血书 39; 粮绝非天亡,官腐亡之 39;。34;
     卷尾
     朔州焚仓,非张承祖一人之胆,实乃镇刑司与中枢相勾连之恶。李谟借 34;掺沙34; 毁证,李德全凭 34;军旗34; 构罪,李嵩以 34;兵变34; 施压,环环相扣,皆为倾覆岳峰。然粮可焚,证可毁,而边军之饿、百姓之哭,终非风雪能掩。
     元兴帝尝立《仓律》:34;守仓如守边,失粮如失地。34; 永熙帝更铸铁碑于朔州仓,刻 34;欺军者,天诛之34;。至德佑间,此律此碑皆为虚设,镇刑司敢焚仓嫁祸,只因中枢有恃无恐 —— 萧桓既疑边将,复信奸佞,使良将饮恨,忠卒冻毙,终致边镇离心,此非仓之过,实乃君之惑也。
     史官曰:34;仓廪者,国之命脉;民心者,国之根基。李谟焚仓,焚的是命脉;朝廷纵恶,断的是根基。德佑之衰,非因北元之强,实因内腐之烈。后之治国者,当记:藏粮于仓,不如藏信于民;防边之寇,不如防内之奸。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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