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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卫密报，太皇太后内帑在范记票号有存款十万两，支取日期恰在伏击前一日。谢渊望着宗室们的背影冷笑：他们护的不是三法司，是票号账册上自己的 34;分红34; 记录 —— 那些用边军血饷换来的银钱。
王林之子王忠深夜潜入谢府，献上飞鹰厂《三虎密约》的羊皮卷。34;家父临终前藏于涿州矿洞，34; 他的指腹抚过泛黄的卷边，34;说三虎要在德佑十八年大阅时兵变。34; 密约的桑皮纸经检测，确为泰昌年间所制，花押与三法司堂官的奏折笔迹完全相同。
最骇人的是 34;事成后晋商掌盐引，瓦剌分宣府34; 的条款，与代王密约的割地计划如出一辙。谢渊突然将密约与长城细作的供词并置，34;三虎的分工34; 条目赫然写着：34;壹掌缇骑，贰掌盐引，叁掌毒杀。34; 这与刺客的毒箭、票号的银钱、甲叶的飞鹰纹形成完美闭环。
德佑帝的龙辇在午时三刻碾过午门积雪，明黄轿帘掀开的刹那，朔风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34;呈刺客腰牌。34; 皇帝的声音穿透广场肃杀，谢渊捧着那半块 34;鹰首34; 腰牌上前，牌面的铁砂在阳光下泛着青芒。
34;取朕的 39; 司法之宝 39; 玉印来。34; 皇帝的指尖点着腰牌空白处，掌印太监将玉印重重盖下。朱砂与铁砂在雪光中发生奇妙反应，三行花押缓缓显形：34;刑部许显户部张诚 大理寺李嵩34;，笔势与三人的奏折笔迹分毫不差。
34;朕早觉三法司有弊。34; 皇帝将显形腰牌掷在雪地里，34;掌刑者纵缇骑，掌钱者通晋商，掌法者炼毒箭，34; 他的目光扫过跪伏的群臣，34;这便是你们口中的 39; 柱石 39;？34;
许显、张诚、李嵩被玄夜卫押至广场时，许显的朝珠缠成死结，张诚的指节抠着袖中盐引，李嵩的靴底还沾着角楼的冰碴。34;陛下！是谢渊伪造花押！34; 许显的嘶吼在空旷广场回荡，却被谢渊甩出的《三虎密约》打断 —— 约上的花押与腰牌显形的完全重合。
34;你们的飞鹰纹甲叶，34; 谢渊指着萧枫的亮银甲，34;连瓦剌细作都认得。34; 张诚突然瘫倒：34;是飞鹰厂逼我们的！34; 他供认泰昌年间就被胁迫，34;每季度分盐引三成，否则全家处斩。34;
李嵩突然猛咬舌尖，林缚眼疾手快捏住他的下颌，黑血从齿缝渗出：34;想以死灭口？34; 谢渊的声音如冰，34;你毒杀的边军冤魂，答应吗？34; 从其袖中搜出的《毒杀名录》，记载着十七名试图揭发的官员姓名，墨迹与刺客箭簇的毒液同源。
从三虎府邸抄出的盐引堆积如墙，整整三万引都盖着三法司合印，编号从 34;壹34; 至 34;叁34; 连贯无缺。谢渊让人将这些盐引兑换成白银，每锭都刻 34;还边军34; 三字，由萧枫押送九边。
大同卫的老兵们捧着银锭哭倒在雪地里，他们中的许多人，曾因三虎克扣军饷而典妻鬻子。34;这是我们的救命钱啊！34; 断臂老兵的指节抚过银锭刻字，与当年被克扣的军饷账册完全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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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商在京的十二家票号被尽数查抄，资产充入太仓库，用于九边军屯。新立的 34;官盐总司34; 门前，百姓们挂出 34;法清盐净34; 的灯笼 —— 垄断盐引的黑暗时代，终在午门广场的雪光中落幕。
镇刑司的缇骑被玄夜卫分批审查，凡腰牌刻飞鹰纹者，一律收押。许显的亲卫统领供认：34;三虎在三法司安插了两百余名缇骑，34; 他的指节叩着刑具，34;李大人的毒箭就是我们在工部作坊造的。34;
皇帝下旨废除镇刑司，其职能并入玄夜卫，新铸的玄夜卫腰牌刻着 34;獬豸噬鹰34; 纹，背面注 34;凡枉法者，同罪34;。《大吴刑律》新增：34;司法官私养缇骑者，斩立决。34;
午门角楼改建为 34;风宪堂34;，陈列着三虎的罪证与谢渊的《破案札记》，堂门楹联由皇帝亲题：34;法若明镜，虽微必照；罪如暗尘，虽隐必除。34;
《开中则例》原碑被供奉于太庙，与泰昌帝的《平虏十策》并列。谢渊亲撰的《盐法新篇》刊行天下，开篇明义：34;盐引者，国之血脉，法之度量，不可假手私人，不可徇情枉法。34;
太仆寺的马政权收归皇帝亲掌，新铸马印必须刻 34;钦验34; 二字，由内阁、户部、玄夜卫三司会签。萧枫的铁骑换发新马，马印的獬豸纹在雪地反射金光，与长城的烽燧遥相呼应。
德佑帝在御花园召见谢渊时，指着池中冰影：34;这天下，34; 他的声音带着释然，34;终究要靠法度清明，而非权谋算计。34;
九边的军屯在开春后焕发生机，用三虎赃银换来的种子破土而出。萧枫的密信传到京城：34;老兵们说，这是二十年来最好的年景。34; 信末附的军饷账册，每笔支出都标注 34;盐引追缴银34;，与户部底册完全吻合。
大同卫的 34;冤魂碑34; 前，百姓们摆上纯白盐块与新粮，告慰那些因盐引舞弊而死的冤魂。34;孩子们终于能吃口干净盐了。34; 卖盐老汉的指节抚过碑石，与当年掺铁盐的颗粒感形成鲜明对照。
三法司的职能被重新划定：刑部掌刑审，户部掌钱谷，大理寺掌复核，互不统属，每月互查。《大吴会典》新增 34;司法互监制34;，规定 34;凡重大案件，需三司堂官共同署名，缺一不可34;。
谢渊在都察院的影壁上题 34;法不阿贵34; 四字，笔力穿透砖石。新科进士入职时，必须在此立誓：34;凡遇冤狱，虽权贵必纠；凡见贪腐，虽宗室必弹。34;
史馆的 34;飞鹰案展区34; 对外开放，三虎的花押腰牌、毒箭、盐引与谢渊的札记并列。解说员指着显形的腰牌道：34;玉印显形的一刻，不仅是三虎的末日，更是大吴司法新纪元的开端。34;
参观者中，有位瞎眼老妇在罪证前驻足，她的指节抚过三虎的名字，突然泣不成声 —— 她的儿子，正是被李嵩毒箭射杀的边军百户。
最后一批追缴的盐引被送入户部国库，谢渊亲自贴上封条，日期是 34;德佑十八年元日34;。按新制，这些盐引将兑换成农具，分发九边军屯 —— 从通敌的工具，终成富民的基石。
萧枫的铁骑护送盐引离京时，九边的百姓已在长城下等候，他们捧着新粮的样本，要让都御史看看军屯的收成。谢渊的笑声在雪地里荡开，与长城的烽燧声交织成歌。
片尾
皇帝在天坛举行 34;告天礼34;，宣告飞鹰案彻底终结。祭文由谢渊撰写，其中 34;法明则国安，吏清则民宁34; 的句子，被刻在祈年殿的梁柱上。
礼毕后，皇帝与谢渊并肩站在圜丘，望着万里晴空。34;这天下，34; 皇帝的声音带着暖意，34;终究是百姓的天下。34; 谢渊的目光投向远方，长城的轮廓在雪光中若隐若现，獬豸旗的影子，正沿着城墙，向九边绵延。
卷尾
《大吴史?谢渊传》赞曰：34; 飞鹰之祸，盘根三朝，非力不能破，盖因官官相护，积重难返。渊以孤臣之力，持法如剑，劈破积弊，非唯智也，勇也；非唯勇也，公也。34; 午门雪地里显形的花押，不仅是三虎的墓志铭，更是大吴司法革新的里程碑。九边的獬豸旗与太庙的盐引碑，将永远昭示：法纪如日，虽幽必照；民心如秤，虽贵必量。此理，存于谢渊的札记中，刻于长城的砖缝里，更活在大吴百姓代代相传的口碑里，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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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慈父断子首，狂走无容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