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他边捡边数，发现每袋米都比账册上的分量少三成 —— 这三成 34;折耗34;，正是太府寺与越商分肥的明证。
申时三刻，谢渊蹲在茅厕后墙，用炭笔在竹简上记录：34;民工日领米一升，实得六合，掺木屑三成；木料折耗率达五成，其中松木冒充檀木，青砖刷漆充汉白玉......34; 刚写至 34;越州贡米夹带私盐34;，忽闻墙外传来低喝：34;看好那个生面孔！34;
他迅速将竹简塞进粪坑，盖上石板，起身时故意撞在墙上，弄了满脸粪水。监工们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踢了他两脚便挥挥手：34;滚去洗干净，别脏了御道！34;
暮色四合时，谢渊躲在工地角落，看着监工们将成箱的 34;折耗34; 米装上马车。车辕上的标记，正是父亲旧图上的 34;鸿远号34;。他忽然明白，所谓 34;工食克扣34;，不过是越商借工部运输私盐的幌子 —— 每克扣一成口粮，就能多运三成私盐，这些夹杂着木屑的糙米，实则是越商走私的掩护。
亥时初，谢渊回到工部厢房，在《工食簿》上补记：34;七月廿三，西华门工地实到民工三百二十人，缺粮六十石，私盐藏匿于粮袋夹层，以桕树叶为记。34; 写至此处，他摸出从粮袋里带出的桕树叶，夹进父亲的《漕运改良条陈》—— 二十年前，父亲正是在越商的私盐中发现了这种树叶，却因此遭人构陷。
更深露重，谢渊对着孤灯绘制工地布防图。当标出 34;鸿远号马车出入路线太府寺监工哨位 私盐藏匿点34; 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重物落水声 —— 是护城河方向。他心头一紧，想起白天那个敢怒不敢言的年轻民工，此刻或许正被沉入河底。
34;长太息以掩涕兮......34; 谢渊吹灭烛火，任由月光照着案头的木屑饼。那些锯齿状的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扎在他心口的荆棘。他忽然想起殿试时皇帝的话：34;朕要的不是明哲保身的循吏，而是敢揭伤疤的能臣。34; 此刻，伤疤就在眼前，而他，早已准备好成为那个持刀的人。
片尾
工地惊现的真相，让谢渊触到了贪腐集团的核心 —— 所谓工部折耗，实则是越商走私的遮羞布；民工的血泪，不过是权贵分肥的注脚。他不知道，当自己在粪坑中藏匿证据时，监工头子正将他的画像送往太府寺；当他绘制布防图时，越州细作已潜入吴都，目标直指这个屡屡坏他们好事的少年清吏。那些混着木屑的饼子、夹着桕树叶的糙米，即将成为他朝堂奏对的铁证，而等待他的，将是太府寺的暗杀、越商的毒计，以及藏在修缮工程中的致命陷阱。当谢渊决心带着民工证词面圣时，一场关乎吴越两国命运的对决，正悄然拉开帷幕。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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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