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要干涉谁。
“这两支牙刷是不是放错了位置?”洗手间里传来满春奶奶的声音,“怎么黄色的牙刷放在蓝色的杯子里面,蓝色的放到黄色的杯子里?”
温迎探进半颗脑袋:“我故意这样摆的啦……混搭比较好看。”
满春奶奶笑了笑,温迎神色微窘,补充:“小陆哥哥也同意了的。”
陆之樾看向她,隔了一秒钟,看向外婆:“嗯,我同意了。”
“那就这么摆着吧。”满春奶奶擦了擦手,笑眯眯地说,“画家的眼光么,是挺好看的。”
简单收拾了一遍,保姆把晚饭送了过来,满春奶奶坐下来跟他们吃了顿饭,口吻如常地跟他们聊天,没有刻意去问任何有关“未来”的打算。
送走满春奶奶,没隔几分钟,李敬山也推门进来:“你妈妈的朋友说花鸟市场那边的豆腐脑和冰汤圆很好吃,我就带你妈妈过去了一趟,果然名不虚传。”
温迎盯着他拆包装袋的动作,想着待会怎么委婉地跟老父亲说自己只是吃饱了,不是故意拿着勺子不动弹,害得他伤心。
哪曾想那袋子里根本没有豆腐脑,也没有冰汤圆,他从里面拿出了一盆肉嘟嘟的盆栽,摆在了床头柜上面。
温迎张开的嘴又闭上,李敬山问她“干嘛呢”,但也只是问了一句,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从众多花花草草里挑选出这盆多肉的过程,末了总结:“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盆花长得特别像你小时候,好生养着啊,别给我养得蔫吧了。”
这是怎么联想到的?温迎苦思冥想,不禁怀疑她阳台上的那些花也都有参照物,包括那盆被丁一然指着说好搞笑,好像教导主任在破口大骂的三色堇。
房门响了一声又关上,李敬山早就溜达得没影了,他这些年都没给自己放过什么假,这回一次性请了个好长的假期。自从来到桦海之后,温迎没怎么出门,爸爸妈妈倒是整天在外面参观景点,品尝当地美食,旅游似的。
她看向身侧,陆之樾正对着那盆多肉出神。
玻璃窗敞开着,傍晚时分的风还带了点炎热,纱帘跟随地上的光斑而晃动,感受到她的视线,他也朝她看去。
“像吗?”她指着花盆。
陆之樾顿了顿,小幅度地点头。
温迎更加纳闷,想着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再纠结什么,她起身去吹风,陆之樾忽然在身后说:“晚饭里面没有生姜。”
温迎两手搭在窗沿,轻快地道:“那等下次再挑,我又不着急。”
“嗯。”身后的人静了静。
她转过来,陆之樾打开了书包,从里面拿出钱夹。
他在数里面的硬币,温迎突然想起他给自己打的那笔钱,扯过板凳离他更近了些,小声地说:“你之前……给我的四万多块钱,还留在我的银行卡里。”
陆之樾的动作停住,他抬起眼睫,慢慢地问了一句:“你要把它还给我吗。”
温迎摇头,看向他的手背,滞留针刚取下不久,本该浮现青筋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黑沉沉的洞,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就是想告诉你,我把签约用的银行卡换掉了,以后画画的稿费都会打到另一张卡上,那张卡里只放着你给我的钱。”
他没说话,任由她牵着,温迎继续道:“而且我把密码重新设置了一遍,用的是你和我的生日,还有知知,,你记一下,这是很重要的数字。”
陆之樾说他记住了,晚风拂进来,夏天的气息将凝滞不动的空气吹散。
温迎弯起嘴角,他放下了那只钱夹,俯下身,额头抵在她的肩膀。
这是没有任何防备的靠近,温迎准备抱住他的时候,陆之樾先一步伸出手臂,淡淡的药味,连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包围过来,极轻地环住她的腰。
那天晚上,温迎得到一个交织了草木气息和露水的拥抱,还有十一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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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陆之樾回到长明,陆之樾接受了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温迎在门外等着他,他在电脑上重新做了题,紧接着又做了血常规和脑电图之类的检查。
人来人往的过道,此起彼伏的广播声,生病的人依然那么多。
进入诊室的时候,温迎和陆之樾一起进去。
她终于完整而清晰地了解到他的状态,原来在桦海住院的那些天他也总是睡不着,会在深更半夜起床,然后独自发呆。
难怪她一次都没有掉下沙发过,每次醒来时,被子都老老实实地裹在身上,四边的被角都被掖得严实。
除去睡眠之外,陆之樾也品尝不出许多原本爱吃的食物的味道,听不出歌曲的好坏,他不再用手机,各种铃声仍旧交替响在耳边,弄得他在听英语听力时也分神,经常将重要的对话遗漏。
而在更早以前,春天到来,万物焕发生机的时候,他察觉到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被透明的壳子笼罩,仿佛冬天永远不会过去。
“是这样的,有部分患者会在秋冬季节更为消沉,但也有一部分患者的病情会在春天反复发作,春暖花开的时节,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好,而自己却好像没什么变化,对比太过鲜明,自责和自厌的情绪会无限放大。”医生温和地道。
医生说:“但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也许在很多时候,事情的开端并不是行动起来,鼓励自己跑得多快,而是从接纳开始,就比如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对自我的允许和接纳。”
温迎看向身侧,陆之樾安静地听着,隔了片刻,他开口:“我以为,走到今天是因为我太过自我。”
“怎么会呢,你应该活得自私一点才对。”医生稍显诧异,她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你只是下意识为别人着想太多,可能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导致的,也可能是别的原因,让你成为了一个擅长扮演成熟懂事角色的人,你为自己考虑的其实很少,你很善良。”
医生末尾的那句话应该不是贬义。
满春奶奶被叫到诊室,温迎走出门,靠在墙边,静静地想。
善良从来不应该是贬义的词汇,如果一个人会因为善良而生病,因为生病而遭受批判,因为不被允许脆弱而只能在医院找回自我……那么这个不被陆之樾喜欢的世界,早就与她的初衷偏航。
喜欢。
第390章 抑郁拯救计划(4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