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屋里,他怕自家老爹余怒未消,又拿话刺他。轻手轻脚推开门,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溜回自家媳妇那屋,把刚刚爹说的话,原原本本和媳妇说了。
王氏听罢,抬头看看门,关的严实的,才压低声音,“我觉着那卫家没必要坑我们。”看着自家男人面色不好,她也不敢多说,只是:“要回村,你们回去,我觉得这里挺好,只要将这几日熬过去,等过完年,这天就不会冷的受不住。”
她顿了顿,又撇了撇嘴,“再说了,回村就能踏实?我可不想回去后天天提心吊胆——指不定哪天盗匪就摸进村子,到时候村里就剩咱们一家,你觉得能落着好?”说着,目光落在里间厚被褥里刚睡熟的儿子身上,眉眼渐渐软了下来,“大宝肯定也不愿回去。这深山里日子是苦了点,但除了冷些,也没啥大不了的。”
刘义此时就像根墙头草,觉着谁说的都有道理。
他想了一会,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父亲愤怒的面容和妻子理智的分析。
父亲的话像一把重锤,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对卫家充满了恐惧和怀疑。而媳妇的话又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部分阴霾,让他觉得眼前的生活也并非毫无希望。
他想不明白,到底该听谁的呢?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媳妇说的保命似乎才是最要紧的。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纠结揉碎。
“听媳妇的,只要能保住命,比啥都强!”这话一出口,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面上逐渐浮上笑意,“媳妇儿,还得是你说话好听。咱这地都种上了,来年也不怕没粮食吃。”
王氏听了,轻轻拉了拉刘义的手,温柔地说:“你呀,就是太容易纠结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过爹那里......”她抿了抿唇,最终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爹现在有些问题。”她说着,就抬手点了点太阳穴。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他最近总说些怪话,脑子好像......不太清楚了。”
刘义长叹一息,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他又何曾不是这般认为?
那些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起父亲对着卧病在床的娘时,那冷漠到近乎残忍的眼神,还有那些伤人的话语......他就打心底里发怵。
此刻听着王氏的话,他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又怕一开口就引出更多糟心事,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
山谷中,却仿佛另外一片天地。
虽已入了冬季,可谷内那粉嫩嫩的桃花才落下不久谷内温度也不是很低。
与谷外的寒冷萧索不同,这里除了夜晚和清晨透着丝丝寒意,白日里的温度就如同深秋时节一般宜人。
“娘,咱们今晚吃什么?”三丫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她扎着两个俏皮的小辫子,穿着小薄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没进屋,那清脆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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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