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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开口[1/2页]

妙厨 须弥普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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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砺神色一凛,跟着前头衙役疾步而入。
     这屋子年久失修,里头蛛丝垂吊、虫蚁乱爬。
     他一进门,当先闻到一股很浓的便溺秽气。
     屋中没有旁的家具,只一张破床,一人手脚被缚,直直倒在其上。
     几名衙役先给那人松绑,继而拍叫。
     那人毫无反应。
     韩砺走近床边,只觉恶臭非常,定睛一看,却见床上被绑缚的是个女子,衣裤脏臭,头发用布包着,散而不乱。
     辛奉毕竟老巡检,见人不醒,便亲自上前,掐她人中,又叫道:“正言,取水激她。”
     韩砺卸了辛奉腰间水袋,打开木塞,往那女子脸上一泼。
     那女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响,眼睛缓缓睁开,见得面前许多人,先是浑身激灵,惊得直发抖。
     等她看清众人身上服色,整个人呆滞非常,牙齿咯咯打颤,半日,方才叫出声来,哭道:“官爷!官爷救我!”
     叫声甚凄,声音却又低又哑,像极粗的沙砾。
     辛奉问道:“你是谁?哪里人氏?”
     那女子反应甚慢,好似没有听清,眼睛渐渐聚焦,张口只道:“水……”
     韩砺把那水袋递到她手边。
     这女子不知哪里生出来一股大力,一把把那水袋抱住,咕噜噜喝起水来。
     她手脚有些迟滞,因喝得太急,没一会就呛住了,只呛也根本不停,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还要抢着往嘴里灌。
     等把水喝完,又缓了几息,她才渐渐恢复了些力气,旁的全不理会,却是抱着那水袋,嚎啕哭了起来。
     ***
     沈荇娘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好像在天上飘,但飘得很难受,心里发慌,胃里持续灼烧,一边痉挛,一边泛酸水。
     那酸水仿佛在吃她的胃,吃她的肚子。
     三天没有进食,她饿得想吐又吐不出来,张口要喊,好像喊出来了,但又没有声音。
     等到脸上一凉,什么东西砸泼过来,她才一下子惊醒,有那小半个时辰,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根本不会动。
     等喝了水,被挡着脸扶着出了广济寺,又上了马车,那马车行到一半,她才慢慢有了知觉。
     下了马车,往后衙走的时候,她听到边上两个官爷在说话。
     有一个年轻一些,跟那年长的道:“一会先给她吃点东西,换身衣裳再问吧。”
     那年长的道:“也好。”
     进了屋子,就有人送了粥水过来。
     沈荇娘喝了粥,换了衣裳,洗了脸,擦拭了身体——裤子里全是便溺,先前并不觉得,喝了粥之后,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脏多臭。
     她忍不住又捂脸哭了半晌,心中当先泛起来的情绪竟然是羞耻。
     ——为什么旁人不被捉拐,而是我被捉拐?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一会要是衙门官爷审问,我要不要交代先前骗那许大的话?
     要是交代了,一旦传得出去,外头又会怎么说我?
     沈荇娘浑浑噩噩地进了审讯室,等见得座上两个板着面孔的官差,心中不由自主发起怵来。
     她忍不住道:“能不能……能不能叫今日来救我那两位官爷一道、一道过来的?”
     ***
     片刻后,韩砺和辛奉两个一后一前坐进了审讯室。
     虽见惯了苦主,但见得面前女子方才凄惨模样,辛奉仍觉可怜,先安慰了几句,方才问道:“娘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小女子唤作沈荇,苏州人氏,是保康门里云香绣坊的绣娘。”
     韩砺提笔正写,手中一顿,方才继续落笔。
     而那辛奉听得这话,立时坐直了背,问道:“你是给曹尚书女儿做嫁衣那个?”
     沈荇娘抹泪点头。
     两边一问一答,她当日被捉拐情形,终于复现。
     原来那沈荇娘入京之后,借宿在一位表姑家,次日家中有事,需要向绣坊告假一天。
     偏那曹家女儿婚期在即,时间甚赶,为了早些交差,她元宵当夜也在赶工,眼见做不完了,索性把活计带回家中。
     当晚才出绣坊没多远,她就遇得一名老妪带着个小孙女问路。
     因见对方脑子糊里糊涂的,上元夜又行人甚多,她就好心带着走了一段。
     谁知刚进到一条小径里,还没走多远,她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她已经被蒙眼堵嘴绑手地关进了一处屋子里。
     两天后,才有人给她半解开了手上绳索,送了食水。
     沈荇娘不知对方目的,又求饶,又许诺,又问情况,来人全不回答,只把吃食塞她手里就走了。
     她饿得厉害,吃了饼,却是觉得那水味道不对,趁着人不在,把水洒在了身上。
     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把她装进箱笼里,又将那箱笼搬扛出去。
     她心中慌张,却知道此时命运难测,不敢妄动,只偷偷去听,倒是搞明白了大概情况。
     原来自己是被人捉了,欲要送去外州卖钱,此时先要送出城门,而那运送的人,好像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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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半路,她正要想办法弄出动静,然而那运送的车却是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有人开了箱笼,掀开她脸上盖着的罩子去看,看完之后,又解开她手上绳子,剥她衣服。
     沈荇娘趁机取了嘴里塞的布,先向对方讨饶,又做利诱。
     那人就是许大。
     “我说与其去外州做娼为妓,我愿意嫁他为妻,我有一手上好绣活,将来风头过去,一起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每日做些绣活,足以养家。”
     “到时候给他生儿育女,买房置产,他只每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管。”
     “姓许的先还不信,幸而我贴身有那曹姑娘的嫁衣绣样,拿给他看了。”
     “也不知被我哪句说动了心,他最后把我从箱笼里拖了出来,绑着扔到了城外一处林子里,过了个把时辰,又带了个箱笼回来。”
     “我在箱子里被关了两天,就被送到了寺庙里。”
     听到这里,辛奉问道:“那许大的衣服是你缝补的吗?”
     沈荇娘点头道:“是我。”
     为了打消那许大疑心,也想着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一条求救的办法,她提出给对方缝补衣服,又给他在衣袖、衣角处绣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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