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赏识他,收他入门下养了十年,免他流离失所缺衣少食,却得了个过河拆桥的下场,我不该为他报仇吗?!”
鬼差不语,谢消庆继续说:“你非阳间人,为何和凡人一样满嘴俗世尘陋?那姑娘出身青楼,是她自己选的吗?她娘拿积蓄供姓李的上京赶考,姓李的功成后却雇杀手屠了她全家!如此深仇大恨,不该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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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终于开口:“那婆娘挟恩图报,非要做李二正房,可榜眼郎哪能娶个婊子?又哪能有一段上不得台面的经历?做大事的人,不该有过去。”
谢消庆咬牙切齿:“那他杀我叔伯又是为何?”
鬼差冷笑道:“那婊子还有几分痴心可怜,你叔伯却死得半点不冤。你道他是如何对李二的?李二进京时与你一般大,年纪轻模样好,偏巧遇上你叔伯那畜生……”
忘恩负义被说得如此轻飘飘,谢消庆眼皮一跳,他屈了屈指,忽地发现自己屈在大桶里……阴间运鬼用桶装吗?
头顶大盖被搡开,借着微弱月光,谢消庆看清眼前人,这哪是甚么鬼差?分明是个脏兮兮的五十老汉,森森说:“到地方了,你该下船啦。”
谢消庆还活着,李清文派来的人没直接杀了他,而是把他运到城外北河,装桶沉河,不露痕迹要他命!
“你……”谢消庆被捆在桶里,如何也挣不动,他破口大骂:“你和姓李的不得好死!”
河心风浪汹涌,老汉没下锚,船止不住地晃。
他把桶挪到船沿,一字一句说:“不得好死的是你和那小妓女。我家郎君那样好的人,今后会安安稳稳长命百岁,建不世之功,流芳百代。”说完踹一脚桶身,桶装着人滚下去,谢消庆的骂声被河水淹没。
——咕咕。
树深月冷,耳边有杜鹃夜鸣。
修逸轻扯缰绳,放缓马蹄,望着林间惊飞的鸟儿看了会,淡淡收回目光。
河边风大,何必举着的火把摇曳晃动,嘀咕道:“爷,这儿又不是咱家封地,干嘛要天天出城夜巡?”
修逸垂眸瞧着地上惨白的月光,若有所思,淬玉般的面容有些清寂。
何必往后一摆手,示意随行近侍离远,压低说:“真在意上了?”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难怪咱们总不在府里待着,原来是眼不见心不烦呐!”
修逸淡淡道:“不是。”
两人一同长大,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兄弟。
何必晓得他性子冷,嘴也毒,甚么都藏在心里,得有个人帮他说:“你是不是怕昭昭儿和那穷书生搅合上?”
明明已经搅合上了。
修逸还是说:“不是。”
“分明就是!”何必把马往他那边靠,“自江尚书寿宴后,你就再没和她说过半句话,就连在郡主那儿也避着她,耗子躲猫似的。”
“若说你不在意吧,面上瞧着的确如此。可每回我将府中下人的行径呈给你,你都先翻她那页。”
郡主府用人极为小心,出入往来皆有记录。
修逸清楚,以谢消庆的心性和家底,绝不能投江尚书所好投得那样准,定是有人帮忙谋划。
他也清楚昭昭最近去了哪,她和谢消庆在祥云客栈会了三次面,次次都是厢房,孤男寡女,待一两个时辰。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河边夜风凉凉,何必被吹得很惬意,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
“你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个侍女,做正妻不够格,纳妾还是轻松的。爷,您何苦与个穷书生争风吃醋?您生来就是山巅上的人,想要什么,抬手去拿、去抢就是了。”
只要他情愿,他可以折断她身上每一寸骨头,将她把玩成任何形状。
修逸神情淡漠:“世上轻贱过她的人太多,不该再有我一个。”
抬手,马鞭北指,月光银瀑倾泻,山川一片霜白。
今夜风轻云淡,隐约可见远处几座烽火望台,闪烁着将燃未燃的狼烟——前线连胜捷报频传,百姓们都以为大胜指日可待,实则不然,只有江尚书修逸一干涉及机密的人,才知战局有多难。
“大战在即,我早晚要去北边。”修逸云淡风轻,“生死不定的人,哪敢妄想情意。倒不如来去无牵挂,省去许多烦恼罢。”
没燃起的火就该扑灭,而不是苟延残喘。
何必空了一瞬,原来如此。
正要劝几句及时行乐的话,却见水波粼粼的河面浮着一件物什,像是寻常百姓存酒的木桶。
桶边有一道白,白得诡异,白得古怪。
修逸也瞧见了,定睛一看,是人手,他沉下脸色:“派人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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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惊霜(三)【待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