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妹妹清澈无邪的眼睛,看着她指尖沾上的那点墨迹,仿佛看到了那墨迹背后,自己指节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被北境寒风冻裂的疤痕。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努力扯出一个更大的笑容,伸手揉了揉绥安的小揪揪:“傻丫头!有哥哥在,什么风都吹不着绥安!哥哥在落鹰峡啊,专门找背风的地方扎营!那风再大,也钻不进帐篷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案,拿起笔,在那凛冽的“寒”字旁边,极其迅速地勾勒起来。笔尖灵动,几笔便画出一顶小小的、圆圆的帐篷,帐篷旁边还添了一堆篝火,火焰跳动的姿态跃然纸上。“看!躲进帐篷里,点上火,就暖和啦!一点都不‘寒了!”他指着那堆篝火,“哥哥晚上就守着火堆,听着外面的风呜呜叫,像……像绥安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哼哼唧唧的声音一样!”
“绥安才没有哼哼唧唧!”绥安立刻抗议,小脸鼓了起来,刚才那点担忧瞬间被冲散,咯咯笑起来。
苏楚歆看着儿子脸上那刻意放大的笑容,看着他笔下那顶温暖的小帐篷和跳动的篝火,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她看到了儿子眼底深处那丝极力掩饰的疲惫和阴影,也看到了他面对妹妹时,那份近乎本能的、用轻松和温暖去驱散阴霾的坚持。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绥安的小手,带着她重新拿起笔:“来,安儿,我们也画个帐篷,躲开这个‘寒字。”
绥安用力点头,小脸重新焕发光彩,学着哥哥的样子,在哥哥画的帐篷旁边,笨拙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帐篷,还添了几根歪斜的、代表火焰的线条。
明渊的目光,从绥安努力画帐篷的小手,移到苏景曜脸上。少年眉宇间那份被战场淬炼过的沉凝,在妹妹的笑声中似乎被冲淡了些许,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暗影,如同篝火无法完全驱散的、帐篷外的寒风,依旧顽固地存在着。当苏景曜指着篝火说“听着外面的风呜呜叫”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那指节上冻裂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明渊的视线在那疤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重新落回绥安身上。小公主正全神贯注地画着她的小帐篷和歪斜的火焰,小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笔下那个歪斜的“寒”字,被温暖的小帐篷和火焰包围着,仿佛真的被隔绝了寒意。
书房内,墨香淡淡。蝉鸣依旧,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绥安笨拙却认真的笔触在宣纸上沙沙作响,苏景曜低沉而温和的讲述如同最动人的乐章。苏楚歆温柔的目光在儿女间流转。而明渊,依旧沉默地伫立在门边的阴影里,如同一道最稳固的界碑。
他的目光扫过书案上那本摊开
第200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