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任何喝令更具毁灭性的压力!它悬停在眼前,如同深渊巨口的凝望,内里那凝固的黑暗缓缓转动着兽爪的尖锋,无声地拷问着他所有的勇气与忠诚。它在索要一个答案——一个用灵魂与性命去印证,亦或立刻崩溃瓦解的最终审判!
景曜带着被捂在怀里的绥安,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水榭区域。绥安的眼睛被景曜的一只大手紧紧捂着,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呼吸间哥哥衣襟上的松木和汗水的混合味道,还有手腕上被抓握处火辣辣的挤压感。她的小身体紧紧缩在景曜怀里,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外面的热闹人声,只能捕捉到景曜胸腔里急促又沉重的心跳——砰、砰、砰——像擂鼓,砸在她贴着哥哥胸口的耳朵上。
而那更远处的、被捂在黑暗之前,留在她视网膜最后的残影——是明渊突然挺立的身体变得如雕像般僵硬,然后毫无征兆地、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猛地单膝砸向地面!膝盖撞击金砖那沉闷的“铛”声,仿佛隔着层层的喧闹,依旧穿透一切,震得她小小的耳膜生疼!那幅画面像闪电撕裂后遗留的焦痕,深深烙在视网膜上:明渊扬起的脸、在巨大痛苦中近乎扭曲的脖颈线条、以及江清浅唇角那丝终于撕开的、寒冰般的残酷笑意……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绥安在景曜的禁锢里,如同离开水的鱼,猛地挣动起来!喉咙被无名的东西死死堵住,她拼命地想吸气,发出短促绝望的呜咽,小拳头胡乱地在景曜箍着她的手臂上捶打着,指甲甚至刮破了他华贵的锦缎衣袖!
“景曜哥哥……呜…明渊……”破碎的音节不成调子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巨大的恐惧。那被景曜捂着眼睛的小脸下,早已泪流满面,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指。
景曜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他年轻的脸庞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水榭方向那片被花枝半掩的角落,瞳孔深处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惊怒火焰!他抱着妹妹,几乎是发足狂奔,一路冲进花厅深处最安静的暖阁隔间!
“砰!”厚实的雕花木门被他用力踢上,隔绝了外间所有喧嚣和人影。他将怀里几乎哭到脱力、浑身颤抖的小绥安小心翼翼地放到铺着厚厚绒毯的美人榻上,喘息粗重。
暖阁内熏着沉静的甜梦香,锦帘低垂,光线柔和。
“没事了,安安,没事了……”景曜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蹲下身,试图拉开自己捂着绥安眼睛的手,“松开,让哥哥看看……”
绥安却像被惊到了极致,猛地又往榻里面缩,小手死死扒住景曜捂着她眼睛的那只手,不肯松开,只是哭着拼命摇头,嘴里反复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模糊破碎的字眼:“……血……好多血……呜…明渊流血了……坏人……打他……江姨是坏人……跪下了……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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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