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的面,铺开那张空白的奏折,提笔蘸墨。
周伏龙屏住了呼吸。
只有三个字:江小白!
然后,我合上奏折,递到他面前,“监正大人,密奏已毕。请转呈吧。”
看着那空无一字、只有签名的奏折,周伏龙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江主簿,稽查枢的赵监正,她最重规矩体统!如此空白密奏呈上去,恐有藐视上峰、轻慢中枢之意啊!这……这怕是不妥吧?”
“监正大人多虑了。这是密奏,赵监正若有不满,冲我来便是,与他人无关。”
我向前微倾,“若大人实在忧惧,不如这样,你们写好,我照签!如何?这总该稳妥了吧?”
周伏龙摆了摆手,将密奏递给随从书吏,“罢了,报上去吧!”
空,即是满。
无字,胜有字;无声,胜有声。
以我和赵无眠的默契,她应该能感受到我字里行间的滔天怒火!
……
下午,城东,十里亭。
半月前,王碌在这里迎我入幽州;半月后,我和王碌在这里给秦炼送行。
一匹瘦马喷着白气,拉着辆半旧的青篷车。
秦炼一身簇新的典吏官袍,披着狐裘大氅,在冬日的风里却显得格外孤峭。
他疤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朝我抱拳:“大人留步。黑水郡,卑职去了。”
我笑着道:“黑水郡是周伏龙的老巢,他把你扔过去,是想把你摁死在那潭臭泥里!”
秦炼嘴角冷翘,“那正好,卑职这把刀,专捅臭泥潭里的王八!”
我检查了下他手腕上的税纹金箭,又掏出一块鸡血晶石,“里面有一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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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贾正义的前车之鉴,我特意叮嘱他,“此去不太平,小心半路有人截杀!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保住性命!在黑水,该杀就杀,出了事,我担着!”
我看着这张布满风霜和刀疤的脸。
王碌也好,秦炼也罢,他们都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把“誓死效忠”挂在嘴边的人。
在幽州这滩浑水里,他们就像两块棱角分明的顽石,不懂得逢迎,只认死理,只凭本心做事,也因此被排挤,憋屈地窝在底层多年。
王碌的谨慎小心,秦炼的沉默寡言,都是环境下的烙印。
可正是这样的人,才是我真正能托付后背的。
他再次抱拳,深深一躬,动作干脆利落,再无半分犹豫,一步踏上马车。
车帘落下,青篷车很快消失在灰黄的天际线。
我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缕烟尘散尽。
远处驿亭檐角下,一道鬼祟的人影缩了回去。
“走吧。”我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幽州城的方向。
我不会看错人,希望秦炼这把刀,能够劈开黑水郡那阴沉的铁幕。
……
回到幽州监,李长风已在公署等候,低声道:“张主簿来了两趟,说那十三个血影卫烫手得很,问何时移交五房审讯。”
我闻言嗤笑一声,“功劳抢得欢,烫手山芋倒急着往外扔了?告诉他,人既是他三房俘获的,自然由他三房看管!五房人手紧,没空接手!”
李长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想……放线钓鱼?”
“鱼饵不泡足了水,怎么咬钩?”
我开口道:“不给足他们时间,他们怎么串供?他们不串供,我们审起来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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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无声,胜有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