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两个“碗贼”犹如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欢快地洗碗洗盆盆,其他人则在外监室如同散步的蜗牛,一个挨一个地缓慢移动着,活动着筋骨。临近七点,大家准时集合,手持塑料小板凳,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排队登上龙板,依秩序坐好,如饥似渴地收看收听新闻联播。听着看着电视里形势一片大好,到处莺歌燕舞的画面,一些年轻人的嘴巴撅得犹如能挂起油壶,不停地吼:“造谣,造谣。”在男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中,夹杂着一些极不信任的谩骂之声,仿佛夜空中的闪电,引得姜雪如热锅上的蚂蚁,站起来几次打手势,要大家安静看新闻。
新闻联播的旋律缓缓落下帷幕,紧接着又是两个小时漫长的学习时光以及令人倍感压力的一日生活检讨会。姜雪转达了警官的指示,要求每个人都要发言,重点讲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及所获所得。大多数人都只是寥寥数语便结束了发言。作为初来乍到的少丰,却需要给大家详尽地讲述一番。少丰简略地回顾了自己的身世,他来自仓山脚下,那里是他的根。他的爷爷曾经用巧手钻刻过鲜艳的红色标语,而他的二爷爷则担任红军刻写队队长,最终在河西走廊壮烈牺牲。他的外爷投身于红军运输队,带着舅舅将粮食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可年幼的舅舅却不幸被敌军的炮弹炸聋了耳朵,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他们都已离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少丰的父亲在解放时期参加工作,历任土改工作队队长、区团委书记。后来,他遭受右派迫害,被迫加入修路队,在道班担任养路工人长达二十多年,最终光荣退休。而少丰的母亲,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
到自己这一代,犹如鲤鱼跃龙门一般,通过读书跳出农门。毕业后,进入政府机关工作十八年,后又转行媒体七年,再投身教培行业十年,直至退休。谁能料到,退休三年后,竟被告知七年前自己担任法人的咨询公司,宣传推介的企业股权交易不合法,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法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于是经侦便将人送了进来。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司收了多少钱?你又得了多少?”少丰却坦然自若地回答道:“所有资金犹如潺潺流水一般,全部直接流入了企业的经营之中,咨询公司分文未取,法人更是未见未得半分。更为关键的是,投资人早就成为了企业的股东,至今仍享受着股东的责权利。而且,他们的股权还在香港柜台市场如繁星般闪耀,托管交易着呢。”
对面龙板上一个沙哑的声音如破锣一般接着说:“那就怪哉了,这本来应该是合法合规的证券业务,投资人都成了企业股东,没有任何损失。怎么会把你这个中介机构咨询公司的法人弄来坐牢?”刚才问话的人愤愤不平地说:“荣哥,你看,比你还冤的人也进来了。这就是经侦不懂装懂,胡乱搞经济。只要涉及资金的,他们就像饿狼扑食一般,拼命往非吸、非法上面靠。目的就是多整钱,他们好多提成。”被叫做荣哥的人又接着义愤填膺地说:“你就是中介机构,不起主导作用,也不是受益者。就按非吸的司法解释,也应该是主导者的委托方和受益方承担责任,怎么会让中介机构来背这个黑锅?”
挨着少丰坐的中年人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办案人也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专挑软柿子捏。逮到谁就是谁,交差后好去领赏。我对他们的这点小把戏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单位那两百多万的资金,只是借用了我的银行卡存放,我可没动过一分一毫,居然被说成是我的受贿款!他们可真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啊!”第一个问少丰得了多少钱的人又扯着嗓子喊道:“成书记,你也太冤了,公款存到你卡上,你们领导班子成员都心知肚明,财务也有账目可查。可有人追查时,他们却都装聋作哑了。这不就是墙倒众人推,合伙把你给坑进来了嘛!照他们办案的这些歪理邪说来看,一个省一个市一个县的法人,应该是省长、市长和县长,那要是省里市里县里出了杀人放火的问题,岂不是也要省长市长县长去坐牢?”
姜雪看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宛如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便起身走下龙板,面向大家,犹如一位威严的法官,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别争这些无用的东西,有理你们去对检察院和法院讲。那才会起作用。下面我宣布一下值班的安排。一班,十点到十二点,前岗平铁农,”第一个问少丰得多少钱的中年人,瘦高个子如同一根竹竿般站起来摆摆手。“后岗荣华。”被称为荣哥的胖敦敦中年人也如同一个肉球般站起来,摆摆手跟大家打招呼。二班,十二点到两点。前岗白如雪。”“到。”最前面一个小伙子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般站起身向后面打招呼。“后岗,李鹏飞。”右边后排龙板上站起一个矮胖子,他挥挥手,那动作仿佛是在驱赶苍蝇一般,漫不经心地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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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继续响起:“三班,两点到四点,前岗,刘大壮。”前排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犹如风中残烛般站起来,怯怯地答:“到。”后排有人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扑嗤笑出声来,轻声说:“这么瘦小,还叫大壮。”“后岗,钱多多。”刚才笑别人的年轻人犹如被惊扰的兔子一般立即跳下龙板问:“我嘛,我姓钱,叫钱发多。不是钱多多。”众人齐声嘟嚷起来,“钱多多名字好听。”“改得好,你该感谢姜雪。”姜雪却赦然一笑,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对不起。四班,四点到六点,前岗,刘文兵,”长得犹如铁塔一般的年轻男子坐着未动,抬起右手摇了摇,仿佛在驱赶着苍蝇。“后岗,雷二娃。”又一个瘦小个子的人犹如豆芽菜一般站起来说:“晓得了。”
姜雪接着说道:“五班,中午十二点至两点,前岗成传寿,”少丰身旁那位被唤作成书记的人霍然起身,双手抱拳,朗声道:“还望多多关照。”“后岗,少丰。”少丰亦是站起身来,挥动着双手,向众人打招呼。只听姜雪继续说道:“每个班的人都要牢记,尤其是向下交接时,必须精准地找到接班人,可莫要记不住,到时候把我从美梦中惊醒,让我替你找人接班,那我可就要大发雷霆,还要重重地责罚你。顺便再给大家提个醒,依据我上次蹲大牢的经验,晚上值班可就没有安排成传寿和少丰这些年过六旬的人了。”
当睡觉的号角吹响,“铺贼”如饿虎扑食迅速扯出大家的被盖,精准地分到每个铺位上,然后如严厉的教官要求大家迅速入睡。那些来不及洗脸洗脚的人,也只能如邋遢的懒汉不洗不
第207章 体验监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