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盘踞在空气里,混合着金属冷却后的淡淡腥气。医疗舱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下来,均匀地、毫无感情地涂抹在每一寸冰冷的合金表面,连影子都吝啬给予。仪器偶尔发出单调短促的“嘀”声,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规律的心跳。
朴敏贞靠坐在角度冰冷的金属床上,后背硌得生疼。厚重的束缚带换成了更轻便但更牢固的能量拘束环,箍在手腕和脚踝上,泛着幽蓝的微光。左臂,从肩膀到指尖,被一层狰狞的、半透明的深紫色结晶彻底包裹,像一件强行焊接在身体上的、活着的异质铠甲。结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尖锐的微小棱刺和扭曲的、仿佛坛壁裂纹般的沟壑。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持续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异物感,压得她半边身子都麻木僵硬。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视线落在对面墙壁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不知何时留下的浅淡刮痕上,很久没有移动。
几米开外,另一个维生舱的门无声滑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朴敏贞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处刮痕。
脚步声,虚浮、拖沓,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两个穿着银灰色制服、戴着全封闭头盔的身影,几乎是架着一个瘦高的人形,缓慢地挪向房间另一侧的一张空床。那人脚步踉跄,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旁边的人身上,深蓝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罩着,显得空荡荡的。他低垂着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第199章 泡菜余温,坛口初语(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