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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荀曦的决绝[2/2页]

梦回西晋娶女帝 爱吃瓜的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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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软缎披风,清雅温婉如月光下的一枝幽兰。她一眼便看穿了窗边人影的颓唐与桌上空酒的萧索,秀眉微蹙,随即敛去忧色,带着独有的沉静走上前。
     她没有询问,动作轻柔地取过邵明珠手中半空的酒杯,又从温炉上拿起热好的酒壶,为他缓缓斟上一盏新酒。温润的酒液倾入杯中的汩汩声,似乎也抚平了几分屋内的窒闷。
     “怎么一个人喝这烈酒?”羊献容声音轻柔似水,带着关切,将酒杯轻轻推到他手边,“伤身又伤神。”
     邵明珠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和未息的灯火,目光有些迷离地落在羊献容清丽依旧的脸庞上。这张脸,曾属于另一个时代,属于那个早已崩塌的宫廷。一股冲动混杂着酒意涌上心头,他突然伸手,紧紧攥住了羊献容的手腕,力道不小,带着某种急切和求证。
     “献容,”他的声音因酒意而沙哑,目光紧锁着她清澈的眼眸,“你…你说句实话。”他顿了顿,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审视,“我与你经历过的那位相比…”他下巴略抬,指向皇宫的方向,所指不言而喻——那个痴傻的、坐在龙椅上却形同傀儡的晋惠帝司马衷,“……如何?”
     羊献容手腕微痛,但并未挣扎。她迎视着邵明珠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深邃、带着几分醉意却依然锐利的眸子,沉默了片刻。这沉默并非为难,而是在梳理一段早已被埋葬、且由眼前这个人亲手覆土的过往。
     “惠帝么……”羊献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清冷与疏离却如同覆上了一层薄霜。她缓缓地从邵明珠的掌中抽出手腕,但这动作不是退避,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轻蔑的挺立姿态。她站起身,微微昂起下颌,目光仿佛穿透墙壁,望向那座曾困住她半生的废墟。
     “他?”羊献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刻骨嘲弄的弧度,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冰冷,“司马家的男人?呵!” 一声轻哼,蕴含着无尽的鄙夷与失望,“他们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能指望他护国护家?”她的目光落回邵明珠脸上,那冷意中又燃起了一簇截然不同的、炽热的火焰:
     “司马家的男人,上护不了国家,下护不了妻儿!”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如同宣判!这句话,沉甸甸地砸在静谧的书房里,带着她亲历过的辛酸与绝望。“惠帝?不过是台前受人摆布、连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的泥塑木偶!他的心思,只在他那堆玩物上。国破家亡之际,他在何处?乱兵屠刀之下,妻妾儿女如同刍狗,他又何曾有过半分决断,半分庇护?坐在那万人仰望的龙椅上,却连一个男人的脊梁都没有!”
     她的话语锋利如刀,剖开了司马衷最不堪的本质,更影射了整个司马皇族在那场滔天浩劫中的集体无能。提及“护不了妻儿”时,她的声音难以遏制地带上了一丝凄厉的颤抖——那是无数个洛阳宫人哭泣的共鸣。
     羊献容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翻涌的旧痛。她俯下身,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邵明珠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这一次,她的手坚定有力,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热度,目光更是灼灼如火,直直地看进邵明珠眼中被酒精和痛苦覆盖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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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不同!老爷!” 她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力量与崇敬,“你把我从那必死的樊笼里带出来,让我知道‘活着不仅仅是被囚禁在冰冷的宫室!你让我能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下,能为自己欢喜而笑!你不只护住了我这个人,更护住了我这个人还能有的念想,还能生的希望!在你身边,我不是谁的皇后,不再是随时可被牺牲的祭品,我是羊献容,是活生生的人!”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眼中泪光隐现,那是混合了过往悲哀、当下幸运和对他此刻痛苦的深切共情:“你有担当!你敢为护住你想护的人去争、去斗、甚至去搏命!这份血性,这份顶天立地,这份担得起‘护字的气魄!”羊献容激动得胸膛起伏,每一个字都像锤击在邵明珠的心坎上,“惠帝也好,惠帝之后也罢,坐过那个位置的男人,论心论行,哪一个能及你万一?! 莫说与他比,便是司马氏列祖列宗,也寻不出一个如你这般能真正护住自己女人的丈夫!老爷,你何须与他们比?他们……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邵明珠被这一番如疾风骤雨般、饱含血泪与激情的宣告狠狠击中!攥紧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了,酒意似乎在羊献容那燃烧着的崇敬与毫不掩饰的对比中蒸腾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震动。
     就在这时,羊献容的声音骤然转柔,带着洞悉一切的疼惜,她松开握住他的手,转而轻轻抚上他因烦忧而微蹙的眉头,指腹带着冰凉的温柔:
     “我知道你在为谁难过,为那个困在凤位里动弹不得的‘她……”这个“她”字,轻如叹息。邵明珠猛地抬眼,眼中的惊讶、狼狈、痛苦在羊献容那了然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凝霜妹妹……与我提了。”羊献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抚慰,“你心疼她为了周全你,连骨肉天性都要狠心断绝,你恨你不能名正言顺护她如护我。这份煎熬,我懂。”
     她看着邵明珠眼底的红丝与疲惫,心疼更甚:“但是老爷,你明白吗?”她微微前倾,靠得更近,声音如春风般柔缓却充满力量地送入他耳中,“比起在那冰冷的金殿上做一个拥有天下最高名分、却连‘自己都做不了的太后,连哭、连笑、连疼惜谁都要思虑万千的笼中鸟……我羊献容,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离开那座坟墓一样的皇宫!”
     “你是烈火,靠近自然会灼人,甚至会留下伤痕。”羊献容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坦率与深邃,“但这点灼热,这点伤痕,比起在那无尽的黑暗和冷漠中无声无息地枯萎、冻死,又能算得了什么?老爷,我敢说,无论是‘她,还是我,甚至任何一个真心待你的女人,面对你这份能照亮前路、哪怕短暂却也真实的火焰与守护……就算最终化为灰烬,亦在所不惜,亦……无悔无憾!”
     这番话,如同一泓清泉混着烈酒,猛地灌入邵明珠烦乱淤塞的心田。羊献容以她亲身经历的深渊炼狱为尺,丈量出了另一种解脱的可能;以她对司马皇族、特别是对惠帝深刻入骨的鄙夷为刀,斩碎了他心中那份无谓的比较和对自身护持能力产生的疑虑;更以她此刻身在邵府、身份微贱却鲜活自由的存在本身,为他因荀曦处境而生的痛苦和自疚,提供了一种可以被理解、被接纳、甚至被赋予另类意义的慰藉。
     良久,邵明珠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酒气,紧绷的身躯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他伸出手,这一次是主动的,带着一种寻求锚定般的渴望,紧紧回握住了羊献容那只带着凉意、却在片刻前传递给他巨大力量的素手。
     “……献容……”他低唤一声,声音沙哑却已不复之前的沉郁。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卸下防备后的浓浓倦意和一种深沉的依赖,将有些沉重的头颅,轻轻地靠在了羊献容温软的肩头。
     羊献容的身体只是微微一动,随即完全温柔地接纳了他。她张开双臂,无比自然地、带着无限疼惜地将这强大却脆弱的男人拥入怀中。她的手臂环住他宽厚的肩背,一只手轻柔地抚着他紧绷的脊梁,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惊厥的孩童。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寂静中书页翻动般的宁静暖意和无言的支撑,在酒香弥漫的书房中无声地流淌,悄然修补着他因现实藩篱而撕裂的情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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