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推开指挥室的门时，金属门框在掌心压出浅红的印子。
墙上的应急灯正发出刺目的白光，将郑敏的侧脸割裂成明暗两半——她抱臂靠在战术地图前，指尖无意识地叩着代表黑岩城的蓝色标记；苏瑶站在投影仪旁，平板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发青，发梢还沾着医疗舱的消毒水味；郭亮裹着厚重的医疗绷带，左胸的战术服被剪开，露出缠着纱布的伤口，青紫色的腐蚀痕迹正沿着绷带边缘渗出，像条狰狞的蛇。
34;都坐。34;许墨扯了扯领口，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着肋骨，像在敲战鼓。
三天前在医疗舱看到郭亮瞳孔泛蓝的瞬间，他就知道有些事再藏不住了——系统解析出的34;审判34;进度条已经爬到97%，吴迪那个老狐狸今晚约他去老地方，而更危险的是，苏瑶看他的眼神里又有了核冬天时那种34;要把他剖开来检查34;的锐利。
郑敏最先坐下，战术靴跟磕在地面发出脆响：34;郭亮的伤口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腐蚀液成分和二十年前伊甸实验室的39;进化剂39;完全吻合。34;她推了推无框眼镜，投影仪突然亮起，显示出一组分子结构对比图，34;吴迪当年在实验室植入的芯片，很可能是连接伊甸核心的接口。34;
苏瑶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动，投影切换成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年轻的吴迪穿着白大褂，太阳穴插着银色芯片，玻璃罐里的人脑正渗出幽蓝的数据流。34;我黑进了他的旧终端。34;她的声音比平时低，尾音却带着股刺人的锐，34;他不止改造了士兵，还改造了自己。
现在郭亮这样的39;红眼士兵39;，本质上是他体内残留的伊甸意识在复制。34;
郭亮突然咳嗽起来，震得伤口渗出血珠。34;那些士兵...攻击前都会喊39;进化39;。34;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34;我当时离最近的士兵三米远，他突然用指甲抠开自己的喉咙，里面全是金属齿轮。34;
许墨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摸向腕间的空间徽章，能量在皮肤下窜动，像团随时会炸的火。
系统在识海深处尖叫，34;审判34;的进度条跳到98%，连带他太阳穴突突地疼——这是空间过载前的预警。
他想起三天前在医疗舱，苏瑶举着平板站在阴影里，目光像把刀，而现在这把刀终于要刺进真相里了。
34;影子账户解析完成了。34;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哑。
指挥室的空气瞬间凝结，苏瑶的手指在平板上顿住，郑敏的镜片闪过一道光，郭亮抬头看他，眼睛里还带着战场上的血锈味。
许墨调出系统界面，投影在墙上：跳动的数据流组成34;审判34;二字，末尾跟着行小字——34;伊甸意识扩散率：98%，24小时后将覆盖黑岩城所有电子设备。34;
34;吴迪今晚约我去老地方。34;许墨摸出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折射的光扫过每个人的脸，34;那是他当年的实验室，现在改造成了能源中心。
我要进去，摧毁他体内的意识模块。34;
34;不行。34;苏瑶猛地站起来，平板34;啪34;地砸在桌上。
她的耳尖泛红，是生气时的老样子——核冬天时他们为要不要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吵架，她也是这样，眼睛里烧着团火，34;吴迪现在还是联盟的领袖！
你知道摧毁意识模块意味着什么吗？
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34;
34;那你想看着整个联盟变成39;红眼士兵39;？34;郑敏的声音冷静得像冰，34;三天前第七哨站失守，三十七个兄弟被自己人撕成碎片。
再等24小时，黑岩城的防御系统会反过来攻击我们，到时候连医疗舱的呼吸机都会掐断病人的管子。34;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许墨，他的眼底有团暗火，是当年在辐射区背着她跑了十里找干净水源时的眼神。34;我看过系统模拟的未来。34;许墨轻声说，调出空间生成的全息投影——画面里黑岩城沦为废墟，机械士兵踩着焦黑的尸体，郭亮的瞳孔泛着幽蓝，举枪对准她的太阳穴。
苏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伸手去碰投影，指尖穿过幽蓝的光，像碰着块冰。34;这是...空间系统的预测？34;
34;准确率92%。34;许墨点头，34;我知道你讨厌用别人的命赌未来，但这次我们没得选。34;
苏瑶沉默了。
窗外的废土风卷着沙砾撞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她突然伸手按住许墨的手背，他的皮肤还带着空间能量的热度。34;我跟你去实验室。34;她说，声音轻得像叹气，34;我要确保手术台的精度，不能让吴迪多流一滴血。34;
许墨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避难所，苏瑶摔了他的战术头盔，骂他34;总把自己当祭品34;。
现在她的手还在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34;好。34;他说，反手握住她的手，34;等结束了...我们去看日出，就像核冬天结束那天。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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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别过脸去，却没抽回手。
郑敏轻咳一声，投影切换成能源中心的结构图：34;我会让第三小队封锁外围，郭亮带突击组在后门接应。
第164章 沉默的倒计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