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雪花拓印。”
“原来太奶奶说的‘光纹邮路,是把心事刻进纸纹里。”阿沅摸着残页边缘的毛边,那是太奶奶剪纸时特意留下的“封口”,需要后人用体温焐平。她想起去年冬至,自己在星笺桥捡到的纸纹簿残页,此刻正与匣中残页严丝合缝,纸纹交错处浮出祖父修表时画的齿轮图,齿轮孔里还卡着根银线,是母亲织毯时用的冰棱线。
荷池的雨停了,阿沅抱着纸纹簿走到池边。太奶奶当年埋下铜匣的老荷茎旁,新抽的嫩叶正卷着枚露珠,露珠里映着纸纹簿的残页——残页上未完成的“续”字,此刻被雨水填成完整的笔画。她看见水面漂着片桑皮纸,纸上用荷汁拓着个模糊的邮戳,邮戳的纹路正是她今早剪纸时,不慎落在纸上的指温痕迹。
“阿沅,该学剪纸了。”母亲递来把太奶奶用过的刻刀,刀柄缠着褪了色的红布条。阿沅接刀时,发现布条里缠着根银线,线尾系着枚流萤翅膀标本,翅膀上的光斑在刻刀上投下纹路,竟与纸纹簿里“时光邮路”的草稿完全重合。此时荷池突然飞出只流萤,尾部的光纹掠过刻刀,在阿沅掌心拓出个湿润的邮戳,邮戳的纹路,正是太奶奶1980年夏天漏画的那笔荷茎弧。
夕阳把荷池染成金红色时,阿沅在纸纹簿新页上落下第一刀。刀锋顺着纸纹走,竟拓出个发光的邮戳,戳面是太奶奶的剪纸剪影,戳心嵌着祖父修表时的铜屑、母亲织毯的冰棱线,还有她自己指尖的温度。邮戳边缘的空白处,不知何时渗进了荷池的水迹,慢慢显形为太奶奶的字迹:“每道纸纹都是未寄的信,等后来人用剪刀裁出邮路。”
而池底的老荷茎旁,当年太奶奶埋下的铜匣正浮出水面,匣盖的莲纹邮戳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刻痕——那是阿沅刚才刻刀滑落时留下的印记,却恰好补全了太奶奶当年画歪的莲瓣,像极了流萤掠过水面时,在波心盖下的、带着现世温度的时光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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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桑皮纸里的暑夜流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