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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阳气,是怕他的浊气伤了我。34;那我能帮他吗?34;
     道长从袖里摸出个锦囊,塞到我手里。锦囊里装着些温热的粉末,闻起来像晒干的艾草。34;明晚子时,去你遇见他的那条巷子。把这个撒在他出现的地方,念三遍39;烟霞归体,元神勿散39;。34;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34;但你要想清楚,阳气借出去,你会大病一场。34;
     我捏着那个锦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面传过来,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透明人的脸——他捡烟时慌乱的样子,说34;渡不过去了34;时颤抖的声音,还有胸腔里那团越来越弱的火苗。
     34;我帮。34;我说这话时,殿里的香炉突然34;啪34;地一声,三炷香齐齐断了。道长抬头看了眼香灰,嘴角露出抹欣慰的笑。
     离开斗姥宫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我摸了摸口袋,锦囊里的粉末不知何时变成了块温热的玉佩,上面刻着个34;烟34;字,摸起来像块活的皮肉。巷口的路灯亮着,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用眯眼也能看清路了——不是视力变好了,是玉佩在发光,暖黄的光晕在我眼前铺开,像给世界镀上了层薄纱。
     三、子时的雷劫
     第二天我特意调了闹钟,夜里十一点半就往菜市场后门走。没了眼镜的世界在月光下格外诡异——垃圾桶的轮廓变成蹲伏的怪兽,晾衣绳上的衬衫像飘荡的幽灵,连自己的影子都模糊不清,像团融化的墨。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我按照道长的嘱咐,把锦囊里的粉末撒在墙根下。粉末落地的瞬间,突然腾起团青蓝色的火苗,火苗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是那个青布衫的人。
     34;谢谢你。34;他的声音从火苗里传来,比上次清晰多了,34;等过了这劫,我......34;
     话没说完,天空突然响起声炸雷。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间被乌云覆盖,云层里翻涌着紫黑色的电光,像有无数条蛇在里面扭动。我看见火苗剧烈地颤抖起来,青布衫的人影在火里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上的透明处越来越多,像被虫蛀的叶子。
     34;念口诀!34;道长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回响。
     我慌忙低头,对着地上的火苗念起来:34;烟霞归体,元神勿散!烟霞归体,元神勿散!34;每念一遍,火苗就亮一分,青布衫的人影也凝实一分。可当第三遍念完时,云层里突然劈下道惨白的闪电,直直地砸向火苗!
     34;小心!34;青布衫的人突然从火苗里冲出来,用身体挡在我面前。闪电劈在他背上,发出34;滋啦34;的响声,我看见他的后背被劈出个大洞,洞里飘出无数青灰色的光点,像被打散的星子。
     34;柳真人!34;我想去扶他,却被一股力量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对面的砖墙,只有胸腔里的火苗还在顽强地跳动。
     34;还没完......34;他咬着牙说,嘴角渗出青黑色的血,34;还有三道......34;
     话音未落,第二道闪电又劈了下来。这次我看清了,闪电里裹着团黑色的雾气,落地时变成只利爪,直扑他胸腔里的火苗。34;那是劫煞!34;道长的声音带着焦急,34;用你的血!34;
     我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块碎玻璃就划向手心。血珠涌出来的瞬间,青布衫的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血抹在他胸口的火苗上。火苗接触到血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那只利爪烧得发出滋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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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快走!34;他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第三道闪电劈中。这次他的身体彻底散开了,像被风吹碎的青布,碎片里裹着点点蓝光,在空中盘旋着,迟迟不肯落下。
     34;柳真人!34;我扑过去想抓住那些碎片,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空气。碎片在我指尖慢慢消散,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乌云散去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巷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手心的伤口还在流血,地上的粉末早已烧尽,只留下圈焦黑的印记,像个没画完的符。
     我蹲在地上,突然想起他还没说完的话。等过了这劫,他要做什么呢?是想看看日出,还是想再抽支烟?我摸了摸口袋,那块刻着34;烟34;字的玉佩还在,只是已经凉透了,像块普通的石头。
     四、雨后的青布衫
     我大病了一场,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梦里全是青蓝色的火苗和透明的人影,有时他会递过来一支烟,说借个火,有时他会站在闪电里对我笑,身体像块正在融化的冰。
     病好后第一件事,我去配了副新眼镜。戴上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公交车的红色是刺眼的,路灯的光晕是清晰的,连包子铺的热气都只是普通的白汽。我站在街头,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模糊的世界,那里藏着会融化的人,会说话的火苗,还有没说完的再见。
     周末又去了趟斗姥宫。道长正在给香炉添新的香灰,见我来了,指了指供桌。供桌上摆着件叠得整齐的青布衫,领口处绣着朵半开的莲花,正是那个人穿的那件。
     34;他渡过去了。34;道长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34;借了你的阳气,又凭着自己的执念,总算凝成了真体。34;
     我拿起那件青布衫,布料摸着很柔软,袖口确实有磨出的毛边。衫角处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又像烧尽的香灰。34;那他......34;
     34;成了地仙,在山里修行呢。34;道长递给我个小盒子,34;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34;
     盒子里装着副眼镜,黑框的,镜腿上刻着朵小小的莲花。镜片很干净,透过镜片看出去,阳光里浮动的尘埃都成了闪烁的星子。34;他说,怕你再丢眼镜,这副用烟霞石做的,能看见些该看见的东西。34;
     我戴上眼镜,突然笑了。眼前的世界没变,可当我看向院子里的老槐树时,却看见树桠间坐着个穿青布衫的人,正对着我笑。他不再透明,眉眼清晰,手里捏着支没点燃的烟,像在等我借火。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那人的身影渐渐淡了,像融进了阳光里。我摸了摸镜腿上的莲花,突然明白有些模糊的瞬间,不是错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偷偷和你说再见。
     走出斗姥宫时,巷口的青藤开了花,淡紫色的,像极了那天夜里闪电的颜色。我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疤痕,已经浅得快看不见了,可每当摸到那副烟霞石眼镜,还是会想起那个快要融化的青衣客,想起他说34;渡不过去了34;时,眼里闪过的光。
     原来眼镜丢了的那天,我不是闯进了梦境,是闯进了一场未完的渡劫。而那些透明的、模糊的瞬间,是另一个世界的温柔,轻轻落在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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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雾中透明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