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客气,一人一盘,吃得头都不抬。那汉子吃饺子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吃完一个就咂咂嘴,说声“痛快”;和尚倒是斯文些,用筷子夹着小口咬,可速度一点不慢,转眼就吃了半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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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大圣,”我给他们倒了两碗热茶,“您二位不是该在西天取经吗?怎么跑到我这云栈洞来了?”
汉子正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闻言抹了抹嘴:“别提了,那唐僧非要绕道去高老庄看看,说当年老丈人对他不薄,得去送两匹绸缎。结果路过那三清观,里面的老道非要跟俺老孙比法术,说谁输了谁就得把胡子剃了。俺老孙能输吗?一棍子就把他的炼丹炉打歪了,结果这老和尚就开始念紧箍咒——哦不,是开始念叨,从早上念到现在,你说气人不气人?”
和尚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悟空,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那老道虽有些傲气,却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把他的炼丹炉打坏了,他怎么给玉皇大帝炼长生丹?”
“他炼的那叫什么长生丹?”汉子翻白眼,“里面掺了不少狐狸精的内丹,俺老孙一鼻子就闻出来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太上老君的徒孙,俺早一棒子把他打回原形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见铺外传来“咩咩”的叫声,还有个粗声粗气的大嗓门:“师父!大师兄!你们跑哪儿去了?俺老猪找得好苦!”
掀帘进来的是个大胖和尚,耳朵大得像蒲扇,肚子圆滚滚的,手里还牵着匹白马,马背上驮着个蓝布包袱。他看见桌上的空盘子,眼睛都直了:“好啊!你们吃好吃的不叫俺老猪!”
“呆子,就知道吃!”那雷公脸汉子踹了他一脚,“快去牵马,吃完饺子咱们还得赶路呢。”
大胖和尚委屈地嘟囔:“俺老猪也想吃流心饺……”
我赶紧说:“还有还有,锅里还煮着一锅呢,我这就给你盛!”
等我端上饺子,那大胖和尚也顾不上烫,抓起就往嘴里塞,吃得满脸都是油。那和尚——哦,现在该叫唐僧了——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却把自己碟里剩下的醋泡姜丝推了过去:“慢点吃,蘸点姜丝,免得烧心。”
我坐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这场景比戏文里唱的还热闹。以前总听人说,唐僧师徒一路艰险,动不动就吵架,可此刻看他们抢饺子吃,听那大圣抱怨师父啰嗦,八戒惦记着下一盘,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
正笑着,那大圣忽然一拍桌子:“对了!小娃娃,你这饺子叫什么名?”
“就叫流心饺啊。”
“不好不好,”他摆手,眼睛亮晶晶的,“这饺子吃着像天上的味道,不如叫‘天庭流心饺!以后俺老孙回了花果山,就按这个方子做,让那些小猴儿也尝尝鲜!”
唐僧也点头:“确实该有个好名字。这饺子皮薄馅鲜,流心似瑶池仙露,就叫‘天庭流心饺吧。”
八戒嘴里塞满了饺子,含混地说:“俺老猪觉得叫‘八戒流心饺更好……”被大圣瞪了一眼,赶紧改口,“还是师父说得对,天庭流心饺,好听!”
等他们吃饱喝足,唐僧从包袱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我正要推辞,大圣却说:“拿着吧,俺们出家人虽化缘,但吃了你的饺子,就得给钱,这是规矩。”他顿了顿,又从耳朵里掏出根细得像丝线的金箍棒,在手里晃了晃,变成个金灿灿的小元宝,“这个给你,算俺老孙赏的,谁让你这饺子合俺胃口呢。”
我捧着那小元宝,只觉得沉甸甸的,上面还带着点体温。看着他们师徒三人牵着白马往西边去,八戒还在回头问:“师父,咱们回来的时候还能吃这饺子不?”唐僧笑着点头,大圣则在前面喊:“呆子,再不走就赶不上宿头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金箍棒的金光、袈裟的红、八戒的黑,混在一路扬起的尘土里,倒像是幅流动的画。
后来我这云栈洞饺子铺就改了名,叫“天庭流心饺”。来往的客人总问我,这名字是怎么来的。我就给他们讲那个故事,讲那个红毛雷公脸的汉子,讲那个白净的和尚,讲那个贪吃的大胖子,讲他们怎么在我这铺子里抢饺子吃,怎么像寻常人一样拌嘴。
有人说我是编的,哪有神仙会吃凡间饺子。可我知道那是真的,因为每当我揉面团时,总能想起那个琥珀色眼睛的汉子,想起他说“这饺子合俺胃口”时的样子。而且那枚金元宝至今还在我抽屉里放着,逢年过节拿出来擦一擦,总能映出三个赶路的影子,在夕阳里越走越远,却把一段热热闹闹的故事,留在了这云栈洞的烟火里。
喜欢。
第682章 云栈洞饺子铺奇遇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