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自”字圆润若明月悬空,“然”字收尾像落花轻舞。她落笔时,绿云笺上的字迹忽然渗出青光,在空中组成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竟吟出了《道德经》的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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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字有雷霆之力,仙子的字有草木之灵。”太白金星左右看看,笑得像个偷糖的孩子,“这局,也该算平局吧?”
玉帝却摇头:“不然。书法见心性,朕的字太刚,少了份圆融;仙子的字虽柔,却藏着筋骨。这局,朕输半分。”
玉瑶连忙起身:“陛下谬赞,臣女只是侥幸。”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飘来片彩云,云上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神仙,手里捧着卷画轴,正是刚从凡间赶回的画圣吴道子。他刚落地便笑道:“陛下与仙子雅集,怎少得了老道?方才在云端看了二位的书画,倒想起个主意——不如合画一幅如何?”
玉帝眼中一亮:“好提议!就画《三界同春图》,如何?”
玉瑶欣然应允。于是两张玉案并在一起,玉帝执重墨,玉瑶执淡彩,竟真的同画一幅画。玉帝画的是北境的雪山雄鹰,笔力遒劲,鹰爪如铁钩,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空而去;玉瑶画的是南疆的雨林孔雀,色彩斑斓,尾羽如锦缎,每根羽毛上都点着细碎的金光。
中间的中原大地,玉帝以浓墨画了黄河奔腾,玉瑶以青绿画了江南稻田;天上的云海,玉帝以淡墨勾了龙纹,玉瑶以粉白点了仙鹤。最妙的是画中央的凌霄殿,玉帝画的殿宇巍峨,玉瑶在殿角画了株紫藤,藤蔓缠绕着梁柱,花开得泼泼洒洒,把帝王的威严与仙子的清雅融成了一团和气。
画成时,吴道子捧着画轴叹道:“陛下的笔能立骨,仙子的笔能生肌,骨与肌相合,才是完整的天地啊!”
众仙这才明白,这场雅韵争锋哪有什么赢家。玉帝的书画带着三界之主的格局,笔笔都想着山河稳固;玉瑶的书画藏着天地生灵的灵气,点点都念着万物和谐。刚与柔,威与雅,本就该像这幅《三界同春图》一样,相辅相成。
玉帝望着合画,忽然对玉瑶笑道:“朕说过,不比胜负,只论雅趣。如今看来,这雅趣里藏着的道理,比胜负珍贵多了。”他指着画中的紫藤,“你看这藤缠柱,柱承藤,缺一不可,正如治理三界,既要威严如柱,也要灵动如藤。”
玉瑶望着画中的黄河与稻田,轻声道:“陛下所言极是。正如这河水滋养稻田,威严也需以仁厚为基,方能让三界如春。”
吴道子在一旁拍手:“好!这才是雅艺的真谛——不是争个高下,而是从笔墨里悟出相处之道。”
后来,《三界同春图》被挂在了凌霄殿的东侧,与西侧的《山河社稷图》遥遥相对。有仙童说,深夜看画时,能看见玉帝画的雄鹰与玉瑶画的孔雀在画中同游,黄河的浪涛里浮着江南的稻花,紫藤的花瓣落在龙纹云海中,美得像首无声的诗。
而那场雅韵争锋的结局,天庭的仙官们各有说法:武将们说玉帝的书画有雷霆万钧之力,该是赢家;文臣们说玉瑶的书画有春风化雨之妙,才是胜者;只有太上老君摸着胡子,对侍童说:“真正的赢家,是三界。你看自那以后,玉帝批奏折时,案头总摆着盏青溪石砚;玉瑶弹筝时,弦上常落着几粒松烟墨,这刚柔相济的道理,不正在他们笔下、指尖流转吗?”
这话不假。不久后,凡间闹旱灾,玉帝本想降旨行云布雨,忽然想起玉瑶画中那缕“静”字炊烟,便先派仙官下凡查看,发现是百姓误砍了水源林,于是一边降雨,一边教百姓植树,既解了燃眉之急,又除了长远之患。玉瑶听说后,特意谱了首《甘霖曲》,弹得时候,音符化作雨丝,落在凡间的田埂上,竟让新栽的树苗一夜长高一尺。
有次瑶池宴上,玉帝酒酣,忽然提笔在玉瑶的绿云笺上写了个“和”字,笔力不再刚猛,多了几分圆润;玉瑶也取过玉帝的水纹笺,画了只立于山巅的雄鹰,羽翼间添了几抹孔雀蓝,少了些凌厉,多了些灵秀。
众仙看着这字这画,忽然明白——所谓雅韵争锋,从来不是为了分出谁胜谁负。就像玉帝的墨里终究融进了瑶池的莲香,玉瑶的笔端终究染上了紫微星的光,当威严懂得了灵动,清雅学会了担当,三界的笔墨,才能画出最和谐的春天。
而那幅《三界同春图》,至今仍挂在凌霄殿上。每当有新仙入职,玉帝总会指着画说:“你看这画,没有谁压过谁,只有谁成就谁。治理三界如此,为人处世亦如此。”
玉瑶偶尔路过凌霄殿,看见那画,也会想起凝露轩的那场雅集。她指尖拂过鬓边的碧玉簪,簪头的珍珠流苏轻颤,像极了画中紫藤落下的花瓣——不争,却自有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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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雅韵争锋终无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