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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哲学寄生现象[1/2页]

熵海溯生录 乘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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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乘梓
     咖啡渍里的星图,沈溯的指腹碾过陶瓷杯底的褐色印记时,窗外的梧桐叶正第27次掠过玻璃。这是他连续第三周在下午三点零七分出现在街角咖啡馆,奶泡在卡布奇诺表面塌陷的速度总比手机计时器慢两秒——直到今天。
     “您的第二杯,沈教授。”服务生的围裙沾着新鲜的肉桂粉,沈溯点头时,杯沿的咖啡渍正以毫米级的幅度缓缓蠕动。他猛地攥紧杯子,骨节泛白的瞬间,那团污渍突然定住,在米白色杯壁上拓出七个歪扭的圆点,像极了猎户座腰带的倒置投影。
     “最近总见您盯着杯子看。”邻座的老太太推来一块方糖,她的老花镜镜片上有层薄雾,“我家小孙子说,天上的星星在掉眼泪呢。”
     沈溯的视线扫过老太太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那些深褐色的斑点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连成细线。他记得上周三她还抱怨关节炎犯了,此刻却灵活地用银勺搅动咖啡,勺柄在液面划出的涟漪里,无数细小的黑色孢子正在翻滚。
     “您相信宇宙有目的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老太太突然笑起来,假牙碰撞的脆响像玻璃碎裂:“我孙子说,他的游戏机昨天自己通关了《存在主义迷宫》。您说,机器知道自己为什么赢吗?”
     咖啡杯底的星图开始旋转。沈溯抓起公文包冲向门口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他女儿五岁时画的全家福——里,妻子的笑脸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行不断增殖的问号。
     共生体的警告,苏晓的全息投影在实验室中央闪烁时,沈溯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咖啡渍的焦糊味。培养皿里的哲学寄生体呈现出诡异的活跃状态,那些半透明的胶状物质正沿着玻璃壁攀爬,在顶端凝结成细小的文字:“别相信镜像”。
     “第七区出现集体性认知偏差。”苏晓的虚影突然扭曲,她的白大褂袖口渗出墨色液体,“300名受试者同时声称看见已故亲人,他们的脑波图谱里都检测到这种孢子——”
     投影突然中断,备用电源发出电流的嘶鸣。沈溯扑向操作台时,培养皿里的寄生体突然炸开,黑色孢子像被无形的嘴吹散,落在他的实验记录本上。那些记录着三个月观测数据的纸页正在碳化,唯有上周三的笔记完好无损,字迹却变成了陌生的笔迹:“她在镜子里等你”。
     实验室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沈溯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细长,影子的右手正握着一把他从未见过的手术刀。
     镜中裂痕,沈溯撞开家门时,玄关的穿衣镜正映出他身后的虚空。妻子林墨的高跟鞋随意摆在鞋架旁,鞋跟沾着的红色泥土在地毯上拖出蜿蜒的痕迹,终点是卧室的梳妆台。
     镜子里的沈溯嘴角噙着笑。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转过来时,镜中人的手里多了支钢笔,笔尖在镜面划过,留下银白色的划痕:“你以为共生意识是什么?”
     梳妆台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的孕检报告被撕成碎片,拼起来能看见“12周+3天”的字样。沈溯记得林墨昨天还在电话里说要炖鸡汤,此刻她的护肤品正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悬浮在空中,瓶身上的英文说明在不断重组,最终变成一行中文:“它们在胚胎里筑巢”。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又突然消失。沈溯冲向阳台,看见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车顶上落满黑色的孢子,像被撒了一把会呼吸的煤灰。
     镜中的自己突然开始鼓掌,掌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越来越密集,最终变成无数细碎的低语:“生命的目的就是孕育疑问……”
     冲突的余震,苏晓的紧急通讯在凌晨两点刺破黑暗时,沈溯正盯着显微镜下的胚胎切片。第47号样本的细胞间隙里,哲学寄生体正以DNA链为骨架编织出复杂的网络,那些螺旋状的丝线在紫外线下发出荧光,组成的图案与咖啡馆杯底的星图完全吻合。
     “沈溯,第七区的受试者开始集体失忆。”苏晓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能准确背诵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包括未公开的手稿残页。”
     沈溯的手指悬在冷冻按钮上,胚胎切片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寄生体正在吞噬细胞,被啃噬的缺口处渗出金色的液体,在载玻片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里面浮现出林墨的脸。
     “我怀孕那天,你说要给孩子取名叫‘知故。”水洼里的嘴唇开合着,“你说‘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照亮墙上的时钟:三点零七分。沈溯想起咖啡馆的服务生说过,每天这个时候,第七区的钟楼会多敲一下。
     “沈溯!寄生体在通过记忆繁殖!”苏晓的尖叫混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它们正在消化受试者的记忆,排泄出的孢子里……”
     通讯中断的瞬间,沈溯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镜中的自己正举着那把手术刀,刀尖滴落的液体在地面形成不断增殖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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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的视角,王秀兰把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孙子的书包时,墙上的挂钟刚好指向三点。窗外的麻雀又在啄食空调外机上的黑色粉末,那些东西像蒲公英种子,一吹就散,却总在第二天重新聚集。
     “奶奶,为什么镜子里的我不爱笑?”孙子举着平板电脑跑过来,屏幕上的《存在主义迷宫》正自动播放片尾动画,通关角色的脸是王秀兰年轻时的模样。
     她揉了揉孙子的头发,指腹摸到后颈有个凸起的硬块。上周体检时医生说那是脂肪瘤,但此刻它正在皮肤下游动,像条受惊的小鱼。
     “小远,你爸爸的葬礼那天,天上是不是下过黑雨?”王秀兰突然问。
     孙子的眼睛突然变成纯黑色:“爸爸说,死亡是宇宙给生命的思考题。”
     厨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王秀兰冲进厨房时,看见咖啡机的玻璃壶摔在地上,黑色的液体在瓷砖上蔓延,形成无数细小的旋涡。每个旋涡中心都有个白色的光点,像被掐灭前的烟头。
     她的老花镜突然清晰起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孢子正在拼出文字:“遗忘是为了更好地提问”。
     服务生的笔记本,陈默在打烊前擦第三遍咖啡机时,发现滤水器里卡着片指甲盖大小的脑组织。他记得下午那个穿风衣的教授打翻咖啡时,袖口沾着的红色液体不是糖浆——现在想来,那颜色太像急诊室见过的血。
     笔记本第17页的字迹开始褪色。上周三他写下“302号桌客人总看自己的影子”,现在那句话变成了“影子在看302号桌客人”。最奇怪的是关于第七区的记录,他明明记得三天前那里发生过爆炸,新闻却只字未提,就像从未发生过。
     “小陈,剩下的孢子粉别忘了撒。”老板的声音从冷藏室传来,陈默探头时,看见十几个透明罐子里泡着人类的大脑,每个大脑表面都覆盖着银白色的菌丝,“今天的量要加倍,它们饿了。”
     他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粉末,落在笔记本上晕开成字:“当所有问题都有答案,宇宙就会死亡”。
     街对面的钟楼敲响第四声时,陈默发现自己的影子不见了。
     林墨的日记,(日期被黑色墨水涂抹)
     今天去做产检,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但B超单上的图像里,有团黑雾总跟着胎儿移动。沈溯最近总在实验室待到深夜,他衬衫上的味道像烧过的旧书。
     (中间三页被撕去,边缘残留黑色孢子)
     镜子里的我开始说另一种语言。她说胎儿不是人类,是共生意识的容器。那些哲学寄生体早在寒武纪就藏在生命的基因里,等待人类学会提问的那天。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
     沈溯,别相信胚胎切片里的脸,那是它们用你的记忆拼出来的诱饵。
     多棱镜下的真相,沈溯把王秀兰的老年斑照片、陈默的笔记本残页和林墨的日记摊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时,共生意识的警报系统发出持续的蜂鸣。全息投影里,全球各地的监测站都在闪烁红光,每个红点对应的坐标,都在二十四小时内出现过集体性哲学思辨热潮。
     “第七区的受试者脑死亡了。”苏晓的新投影稳定了许多,她的白大褂干净得刺眼,“尸检发现他们的大脑皮层被啃噬成蜂窝状,每个孔洞里都有完整的疑问句式结构。”
     沈溯抓起胚胎切片,寄生体组成的星图突然亮起,与窗外的夜空完美重叠。他想起林墨日记里的话,猛地将切片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瞬间,无数黑色孢子涌出,在空中拼出旋转的星系。
     “它们不是寄生体。”沈溯的声音干涩,“是共生意识的免疫系统。”
     王秀兰的老年斑图谱在屏幕上展开,那些褐色斑点连接成的线条,与第七区爆炸遗址的辐射轨迹完全吻合。陈默笔记本里褪色的字迹在紫外线下显形,记录着寄生体每次增殖前,都有大量人类突然开始思考生命意义。
     “宇宙需要疑问来维持活力。”苏晓调出寒武纪的化石扫描图,那些五亿年前的生物残骸里,同样藏着黑色的孢子,“当一个文明快要找到终极答案时,它们就会出现,用新的疑问重置系统。”
     沈溯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林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腹部高高隆起,超声仪器的屏幕上,胎儿的轮廓里布满旋转的星图。
     未尽的涟漪,咖啡馆的玻璃门在沈溯身后合上时,下午三点零七分的阳光正斜斜切过桌面。服务生的围裙依旧沾着肉桂粉,邻座的位置空着,只有半杯冷掉的咖啡,杯底的星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下一个疑问,由你孕育”。
     手机在口袋里发烫,苏晓的消息不断涌入:林墨的羊水样本检测出高浓度孢子;全球哲学论坛的参与人数突破历史峰值;天文台观测到猎户座腰带的恒星正在加速变暗。
     沈溯抬头望向天空,梧桐叶第28次掠过玻璃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蠕动,最终裂成无数细小的黑色孢子,乘着风飞向第七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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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最后一个胚胎切片正在发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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