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顾衡将外套随意抛在架子上,大步走进客厅,身体一沉,与沙发一同陷下去。
皮肤表面和头发上皆沾染上了烟草味,萦绕在鼻尖不肯飘散,若即若离,又将烟瘾给勾了出来。他伸手摸向裤兜,掏出了一盒压扁的烟盒。这才想起,刚刚在江棠楼下已经把剩余的抽了个干净。
沙发边上暖黄色的落地灯照亮顾衡面部一角,紧皱的眉头和阴暗的眼眸。他烦躁地将脖颈处的纽扣解开,手又再次垂到了沙发边上。没吃晚饭又外加过量的烟草导致胃开始隐隐作痛,但四肢百骸跟没有力气似的,连站起来去倒杯水的简单动作都无法做到。
他在江棠楼下呆了一晚上。从没想到,那种毛头小子才会做出的行为居然有一天被他完美复刻。
无休止的点火,抽吸。车内留下了满满的烟蒂。直到他亲眼目送江棠出门,坐上的士。由于没有了跟随的勇气和资格,他放下了念头,启动车子开回家中。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在他放低姿态解释道歉过后为什么江棠还是提了分开。
临近深夜,窗外万籁俱寂。脑中的思绪混乱难理。
林亦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简直是火上浇油。
林亦毫不知情,大大咧咧:“喂?”
顾衡默不作声,咬紧后槽牙。
大抵是因为习惯了,林亦也没纠结他的沉默,自顾自道:“你和那个谁,那个什么棠的,还在一起吗?”
不问还好,一问顾衡更是烦闷和怒火一起向头上冲。他语气十分不友好:“关你什么事?”
林亦:“哦,随便问问。”
就在顾衡忍无可忍,即将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林亦话锋一转:“只不过刚刚路上碰见她,好像遇到点麻烦,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就当没看到好了。”
“……”顾衡整个人都愣住,像是脑子生了锈,用了好几秒钟才理解到他的意思。
等到终于解读完毕,他完全换了一副态度,急匆匆问道:“在哪?发生了什么?”
林亦:“我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嘛。”
顾衡:“……”
见他这么吊儿郎当,顾衡也回过神来了,明白事情并不紧急。稍稍忪了口气后继续咬牙切齿说道:“我说错了,关你的事。”
电话对面的林亦清晰地一声嗤笑,也不再卖关子:“淮云路聚众斗殴,不过刚刚被送去医院了……好像是,人民医院。”
短短几秒,顾衡的额头上连接冒出了冷汗。心仿佛被骤然攥紧,咚咚跳个不停。
林亦后面囔囔的几句话没听清,怎么出的门也记不清。一路上跟失了魂魄似的,直到踏进了医院大厅才有了实感。失焦的景色在逐渐归位,悬在头上的理智也找了回来。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江棠的具体位置。
即使是深夜,医院中还是坐着不少的人。一眼望去,所有人的五官就像是复制粘贴,都有着同样的疲惫和惶恐,分不清区别。
一个护士脚步匆匆,撞上了他的肩膀。她眼神着急,向远处跑去,连道歉都留下半句:“抱歉……”
顾衡犹如恍然惊醒,摸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嘟嘟声响了许久,等待的时间度秒如年。
顾衡心中划过好几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心急如焚,悔恨不堪。
直到电话被接通,江棠声音传来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语气踌躇,带着些小心翼翼:“……喂?”
庆幸和窃喜在心底蔓延,顾衡的喉结上下划动了两下,问她:“你在哪?”
江棠:“我,我在家啊……”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江棠,我在人民医院。”
江棠沉默了很久,似乎准备以这种方式将事情遮掩过去。但不巧,身旁来自其他人的问候将她的假象撕碎。男人问她:“江小姐,刚刚医生跟我说你还需要输液,我带你——”
说话声突然被掐断,听着听筒内断线的提示音,顾衡心中有了计较。
人民医院二楼的输液室。
不大的房间,墙上的显示屏在静音状态下滚动着社会新闻。还有来自四周????、为了不打扰在睡觉的病友的讨论声。
顾衡推开门,扫视过所有的位置,长腿一迈,走向了房间右边的角落。那位置上正有人脑袋上贴着白色的纱布,低着头做着缩头乌龟。
顾衡在那人面前站定,紧绷的表情缓缓地松懈。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对着面前那人的心情十分复杂,心疼、后怕和后悔相继上演。只不过万种思绪都只是在心头打了个弯就沉了下去,最终,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揉那人柔软的金发,问道:“怎么了?”
前后座位间隔狭窄,他无法蹲下去仔细
第六十四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