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急,像是怕被风吹走。
他弯腰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着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浑身紧绷的筋骨才慢慢软下来。
怀夕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似的:“我好好的,季老说我脉象稳得很。”
他却不肯撒手,只是更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北疆战事凶险,我不知道……”
“不许说傻话。”许怀夕捂住他的嘴,抬头望进他眼里,“我等你回来,带着你爱吃的桂花糕,等你给孩子起名字。”
沈云岫吻了吻她的额头,又俯身,小心翼翼地吻在她的小腹上,那里的小生命像是知道父亲来了,轻轻踢了一下。
他喉头哽咽,将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她的耳垂:“照顾好自己,别太累,账册让管事多分担些,青禾做的燕窝要趁热喝,还有要好好休息,按时用膳……”
絮絮叨叨的话没说完,就被许怀夕打断:“知道了,像个老妈子。”
她推了推他,“快走吧,程将军还在等你。”
沈云岫却不动,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晨光漫过窗棂,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终于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半生莲的纹样,边缘被摩挲得光滑:“这个是护身符。”
许怀夕接过木牌,指尖刚碰到,就听见他转身的声音。
她望着他快步出门的背影,看着他翻身上马,看着“踏雪”扬起前蹄,看着那抹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
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将木牌紧紧按在胸口,本来是不想哭的,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他猛地一夹马腹,“踏雪”长嘶一声,朝着北疆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怀夕发顶的温度,像是能抵御前路所有的风霜。
此去北疆,山高水长,可只要想到江南有盏灯在等他,有个人在念他,纵是刀山火海,他也定要活着回来。
在沈云岫冲进院子时,竹笼里的小翠鸟正歪着脑袋啄栀子花。
它刚把花瓣啄得七零八落,忽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涌来,那气息带着雷公山的草木香,混着半分若有似无的仙泽,惊得它“啾”地一声蹦起来,翅膀扑棱着打翻了笼里的花瓣。
等看清沈云岫的脸,它更是像被施了定身咒,原本叽叽喳喳的嘴猛地闭紧,连羽毛都吓得贴在了身上。
尤其是沈云岫低头与许怀夕说话时,侧脸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轮廓,那双眼睛望着许怀夕的小腹时,满是化不开的温柔——这眼神,这眉眼,分明就是……
小翠鸟慌忙用没受伤的左翅捂住脸,连尾巴都紧张地夹了起来,缩在笼子角落一动不敢动,直到沈云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才偷偷挪开翅膀,大口喘着气。
半个月后,江南暑气渐盛。
许怀夕正坐在廊下核对着新到的药材清单,忽闻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语,夹杂着熟悉的苗语,她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望去时,眼眶先热了。
青禾领着阿香和阿蛮走进来,阿香亮蓝色的苗裙衬得她愈发活泼,阿蛮背着大竹篓,黝黑的脸上笑出一口白牙:“许姐姐!我们来啦!”
“你们怎么来了?”许怀夕刚起身,就被阿香按住,看着桌上堆起的艾草、菖蒲和酸果,心头暖得发颤。
阿香正说着苗寨的近况,竹笼里的小翠鸟突然探出头,盯着阿香身上的银饰好奇地歪脑袋,奶声奶气地开口了。
“哎?这银片子叮铃哐啷的,倒是比那天帝的玉磬好听些!”
这话一出,满院瞬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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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举着酸果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阿蛮刚要放下的竹篓“哐当”砸在地上,瞪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笼子。
“你、你你……”阿蛮指着笼子,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鸟、鸟说话了?!”
阿香反应最快,猛地捂住嘴,眼里却闪着惊奇的光,用苗语跟阿蛮嘀咕:“难道是寨老说过的灵鸟?”
小翠鸟被她们看得不自在,扑棱了下没受伤的翅膀,不满地嘟囔:“看什么看?本座会说话很稀奇吗?当年在瑶池,连凤凰都得听本座讲笑话呢!”
“瑶池?凤凰?”许怀夕最先镇定下来,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哼,说了你们也不懂。”小翠鸟傲娇地扭过头,却偷偷用眼角瞟阿蛮,“不过你身上有雷公山的气息……你们认识白璃神君不?”
“白璃神君?”阿蛮这才缓过神,挠了挠头,“寨里石碑上刻着这个名字呢,说是救过好多人的神仙。”
小翠鸟顿时来了精神,扒着笼门喊:“那他的半生莲开了没?听说开了就能……”
“嘘!”阿香赶紧捂住鸟笼,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这话不能乱说!寨里规矩,不许提神君的旧事!”
小翠鸟被捂住笼子,不满地扑腾:“放开本座!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仙缘……”
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许怀夕忍不住笑了。
这灵鸟来得蹊跷,偏偏又知道白璃神君和半生莲,或许它真是解开沈云岫过往的关键。
她安抚地拍了拍阿香的手:“别怕,它看着倒不像恶意。”
又转向笼子,“你若乖乖的,我便让青禾给你摘最新鲜的栀子花。”
小翠鸟立刻不扑腾了,蔫蔫地蹲回角落:“这还差不多。”
阿蛮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笼子:“你真见过神君?他长什么样啊?”
小翠鸟斜睨他一眼,刚要开口,却见许怀夕指尖抚过沈云岫留下的木牌,眼神温柔。
它忽然闭了嘴,心里嘀咕:还能长什么样?不就跟那个刚走的凡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不过那白璃神君可是冷得很。
廊下的风带着栀子花香,阿香和阿蛮还在围着鸟笼好奇地问东问西。
青禾已经端来新摘的花瓣,小翠鸟立刻埋头啄起来,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许怀夕微隆的小腹,又看看北方的方向,嘴里小声嘟囔着没人听懂的话。
许怀夕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原本因沈云岫离去而沉郁的心绪渐渐舒展。
有阿香阿蛮帮忙,还有这只会说话的灵鸟在,江南的日子,倒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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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奔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