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关上门,笑道:“大胆说吧,绝对安全。”
她说:“你得先谢谢我。”
我说:“我是你老爸,谢你啥?”
她说:“不要以大欺小嘛?你得谢我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说:“看来我这后半辈子就靠你活着啦!”
她说:“算你聪明,你靠我就对了。”
又说:“别急,等再过了七、八年,到那时候我能挣钱了。”
再说:“我挣钱都给你,你就有了枪杆子,还怕震不住我老妈呀?!”
虽说这只是一句句玩笑话,却说得我心里暖乎乎。
但我非常清楚,自己等不得七、八年以后,我要的是现在、今天。
一想到今天,我脑袋立刻大了一圈。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我醉酒的钱去哪里兑?”在这座人满为患的城市里生活,一旦没有金钱做后盾,人便失去了安全感,身体自然会鼓噪起来,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更何况一个凡人。每天都浸淫在油、米、柴、盐生活之中的高粱红,她更知冷知热,我躲在清明房间还未过几分钟,便从那屋追过来。
清明反应极快,马上叫了声:“妈!”
高粱红翻翻眼睛:“俩人一块曲曲啥?”
清明说:“能曲曲啥,研究学习呗。”
高粱红指指我说:“糊弄我?和他研究学习鬼才信呢!”
……
高粱红不相信我正常。
我相信高粱红不正常。
于是,二人的战争开始了,持续了那段时间。不过,我和高粱红的斗争不分胜负,处于胶着状态,几乎每天都拌嘴斗气,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七天便达到一个小。
这不,又到了一个战斗的星期天。
大清早,厨房里忙着做饭的高粱红,见我从厕所出来,她就把脑袋探出厨房门,一语双关地说:“呦,扒开眼睛就耷拉一个大脑袋,看来你不光是夜里不中白天也不行喽。”
自惭形秽的我,嘎巴两下嘴,没应声。
昨晚吃饭时,不知道她搭错哪根筋,筷子往桌上一摔,当着清明的面,连㧐带涮的拿我搓球玩。好不容易捱到睡觉的时候,她来劲了,缠着我办事。我倒想办那个事,却提不起那个精神头,稀里糊涂扑上去,稀里糊涂爬下来,当时她就不乐意了,给我一个阴阳脸。
看来一夜过去,并没有使高粱红的怒气弥息。
她接着挑衅道:“咋的?小头不中大头也坏了?”
我忍无可忍,质问:“大清早你扒开眼睛要斗争我?”
她说:“与人斗,其乐无穷。这可是你挂在嘴边的话。”
我说:“别弄反了,那是毛主席说的话。”
她说:“甭管谁说的,和你斗争就是真理。”
但在大多数夫妻之间,孩子才是绝对真理。
因为这时候,我们的孩子——清明走出来了。
高粱红反应也极快,立马把脑瓜子扭向一边。
我也一样,看着眼前的清明,溜到嘴边的话也咽回肚子里。在可爱的女儿跟前,我只能把所有委屈装进坚硬的身体里面。我知道,如果这点委屈一旦喷出我的体外,那必将是一场火山爆发般的“战争”。所以,赶在我尙能控制的程度之前,自己一定要逃之夭夭。
于是我抓起一件衣服,第一时间逃出屋门之外。
我已经跑到三楼缓步台,还能听见高粱红的骂声。
“你跑啥?去死吧!”
“有本事就死在外面!”
嘿嘿,她骂人的句式竟和死去的我爹一模一样。
好在外面的阳光灿烂,东升的旭日拂去了我的不快。
我撒开两条欢快的老腿,一路上吹着口哨,向那老地方奔去。在这段艰难的时候,我还没找到养家糊口的活儿之前,自己最好一个偷闲之处,就是离我家不远的“八一公园”。
公园门口的对面,有一家“宋家馄饨馆”,一大家子人合开的。
店里的馄饨做得确实好吃,味道清香可口,馅大皮薄,有猪肉、三鲜等好几种。我进去一看,又是客满为患,每逢早、中饭的时候,找一个座位不容易。我踅摸一圈,靠近卫生间旁边有一个空位,就坐过去,要了一大碗馄饨,两张酥饼,一个小菜,一杯老白干。
十多分钟后,已经酒足饭饱的我,一转身走进公园大门。
二十八 似水流年〔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