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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天灾人祸〔3〕[2/2页]

被侮辱与被压迫的 鸟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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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时辰未到。
      麻烦过去的时光再倒流一次,倒回到我牛逼哄哄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们吃完烤牛肉大餐的二十多天后,我的报应再一次降临,也轮到自己“嘴上硬下身湿”的下场。
      那是一个漆黑黑的梦魇之夜。
      那也是高粱红小买卖开张之日。
      应该是午夜时分。咣咣,咣咣。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了刚刚进入睡梦中的我。待我睁开双眼时,房门已经被人撞开了。一束强烈地聚光照射下,闯进来几个彪形大汉,直奔自己扑来。说那时那时快,我来不及做不出一点反应,就叫那几个人死死压在被窝里。
      “李福柱吗?”
      一个声音吼叫着。
      “是,是。”
      懵懂中的我应道
      其实,李福柱是我二哥的大号。
      好歹我也算一个经风雨见世面的人,但到了严肃紧张之时,我仍然会紧张和慌乱。所以我没有听清楚,以为他们在叫我呢。实际上,我根本想象不出公安机关会奔二哥来。
      他们不容分说,直接将我拽出被窝。
      “我还没穿裤衩呢!”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着。
      “快点穿!”
      “快点穿!”
      随着松开我的手,又是几声吼叫。
      突其而来的剧烈响动,吓着了尙不懂人间世事的清明,她嗷嗷哭起来。高粱红完全不知所措,她和我一样,已经蒙圈了,直到我娘叫她赶紧抱孩子,才晓得哄哭闹的清明。
      “这傻孩子做了啥蠢事?”我娘平静地问。
      有人应道:“事情搞清楚后会有人通知你们。”
      后来我娘聊起这件事时,她告诉我说,起先她以为来抓我的。
      我哈哈大笑。我娘说,你笑啥?我说,咱娘俩总算想到一块了,真是难得啊!我相信我娘的判断,老太太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那个教大书的儿子还会犯什么罪过。
      ……
      弯曲时空,
      茫茫无边。
      时代匆匆不停向前走着。
      日子不知不觉丰盛起来。
      比如说从前,第一次押着我到公安局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车。但在今天,我乘坐的是一辆九座面包车。物质进步了不少,鸟枪换成了飞机大炮。不过,操弄这些家什器的人们,却没有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依然没啥大的长进,甚至连审问的语言也几乎和从前相似。
      问:“姓名?”
      我答:“李福国。”
      中间空白一、两秒。
      突然问:“再说一遍。”
      我不解,也愣了一、二秒。
      然后多答两字:“我叫李福国!”
      继而,又空白两、三秒。
      再问:“李福柱是谁?”
      我答:“这还用问,我二哥啊!”
      我疑惑,接问:“他咋了?”
      立刻警告我:“问你什么答什么,懂吗!?”
      接下来的问题非常明朗,开始追问我二哥在哪里?
      和大嘴叉子审我一样,我实在搞不明白,在京城教书的二哥去了哪里,身在外埠的他弟弟又怎能知道?竟扯他娘的王八犊子!略带困意的我,恼怒起来,说话的口气很强硬。只是我的表现过于牛逼狂妄,不仅敢于和人呛呛犟嘴,相互之间还发生几次小小的推搡。
      太岁头上动土。
      老虎嘴上拔毛。
      其后果不言而喻。
      只听恶狠狠一声:“欠修理的大傻比!”
      这是一声号令,几个人冲上来,开始“修理”我玩。修理的方法十分简洁、明快。一头用手铐锁住我右手腕,一头铐在离棚顶十五公分的暖气管上,我像个吊死鬼悬在空中。
      这一招看似十分平常,实际上非常阴损,和从前那道“焖肉蛋儿”如出一辙,既不动手打死你,也不用张嘴大骂你,专门折磨你那股精神气。果然,还没吊上两分钟工夫,我的臂膀开始僵硬起来。很快,肉体从火辣辣之中过度到疼痛,一大滴接一大滴的汗珠,哗哗地从额头上流下来。又很快,那哗哗的汗珠变成一股股流水,渐渐湿透我身上的衬衫。
      “放下我!”
      “放下我!”
      无奈的我,蹬着两条腿大叫。
      “这个大傻逼!”
      “再吊一分钟就闭嘴啦!”
      回应我耳边的,又是几声谩骂。
      嘿嘿!草他老娘的!骂得还真准。实际上,恐怕连一分钟都没熬过去,顶多过去三、四十秒时间,我便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立刻就瘪瘸子啦!再也没有那股牛逼劲!一张嘴已经不会吼叫啦!一双徒劳乱蹬的脚也再不闹腾啦!浑身上下仅剩一口喘粗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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