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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长发的三婶〔5〕[2/2页]

被侮辱与被压迫的 鸟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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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饱受的三婶,她显得局促不安,俨然已乱了阵脚,经常演大戏的她,早没有了戏里面那几分从容和自若。
      “憨弟。”
      她喏喏叫一声。
      “嗯。”
      我轻轻答一声。
      “……。”
      她瞟我几眼,却没出声。
      “三婶!”
      我又轻轻唤了一声。
      “进屋吧。”
      她低声应一句,转身往屋里走。
      我机械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房门。
      走到里屋门口,三婶停下脚步,将我挡在门外。
      “三婶。”
      我叫一声。
      “……。”
      三婶倚着门框,翕动几下嘴唇。
      “……。”
      我突然无言,因为有了一个新发现。
      我死盯盯看着她,视线聚焦那张脸上。
      毫无疑问,三婶右边那张脸完好无缺,依然是从前那张右脸,丰泽白皙,如同清水滤过了一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是那一张刚刚遭受到重创、而且变了形的左脸,一块高高肿胀起来的皮肤,红里透黑,明显凸出一层,好像刚刚贴上去的一块肉。
      草他娘的孙叔!
      他太歹毒啦!
      他太阴损啦!
      我怒骂孙叔,骂他歹毒、阴损,够不上一个纯爷们!天底下,往老婆身上“画墨儿”的人多去了。你“画”就“画”呗,他娘的干吗非要往脸上“画”呢!?这叫做一个歹毒。“画”脸就好好“画”呗,他娘的干吗非要可一面脸上“画”呢?!这叫做一个阴损。
      相形之下,我爹就不那么“阴损”,够得上一个老爷们。
      我爹打我娘,那是左右开弓,舍不得落下任何一面。至于他搧了多少个嘴巴子,我没来得及去细数。在那关键时候,已经吓得我嗷嗷大叫,光着两只小脚丫跑出了家门,跑到了纺织厂,去喊我大姐回家。因此我没有办法记住,我爹搧了我娘几个大嘴巴子。
      同样逻辑,我也没办法记住,孙叔到底打了三婶多少个嘴巴子。在那紧要时刻,惊得我一度闭上了眼睛。况且,沉浸错愕与痛苦之中的我,又忘记了竖起自己两只耳朵,去数一数那“啪啪”地声音。当然,现在再纠结打了多少个嘴巴子,已经毫无意义。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大树已经制成小舟。
      因为在此时,三婶就站在我的面前,除了那张受伤的左脸,她依然还活得好好的,身子骨也表现得很健康,一口一口大气喘得也挺匀称。我明白,现在可以把自己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进肚子里,天下已经暂时太平安全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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