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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长发的三婶〔2〕[2/2页]

被侮辱与被压迫的 鸟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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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大妈那腔调,绝不是担忧三婶的腰子。
      其实我心里明镜一样,如果真换成一个不扭腰也不吃糖块的女人,肯定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三婶了。偶尔时候,我为了和她多呆一会儿,自己还要耍一点小心眼儿。
      有一次,三婶又喊住我,让我去买糖块。
      我没立即答应她,故意连连发问。
      “你咋不去呢?”
      “难道你没长腿?”
      三婶一听,立刻笑了。
      她笑的时候不出声,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说:“你笑啥?”
      三婶说:“赶紧去,还有你的一块呢。”
      我说:“我娘说了,我有虫子牙不能吃糖。”
      三婶作一脸惊讶状:“真的?”
      我说:“是啊。”
      三婶说:“那好,我去买,糖留给我自己吃。”
      我哪舍得那块进嘴里的糖,夺走三婶手中一角钱,一溜烟儿奔商店跑去。
      ……
      时光匆匆,
      岁月从流。
      等我又长大两、三岁,身子骨也能拎动一桶水。
      这时候,不知道三婶是咋想的,或许她不好意思,反正不叫我替她买糖块了。再过些日子,我又有一个惊奇发现,三婶不但不吃糖块了,竟然也不扭那蛇一样的腰了。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美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讨人喜欢的地方也真多。没过几天,我又从她身上觅到一个新图腾,就是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只有十多岁的我,虽不谙男女之事,却很“贱皮”,为了多看一眼三婶的长发,毫不吝惜自己的体力,去井沿儿帮她拎两桶水。
      有一回,正在家门口玩的我,看见拎水筲的三婶出来。
      我一激灵儿,跑上去,将她手里水筲一夺:“三婶我帮你拎。”
      三婶却不肯,瞥一眼我家院里说:“谢谢憨弟,我能拎动一桶水。”
      我知道她怕我娘看见,忙说:“我娘做饭呢。”
      三婶瞄着我家小院,还是有些犹豫,不肯松手。
      我又说:“我这身子壮壮的,你要不用就白白浪费了。”
      三婶笑了,她犟不过我,迫不得已,这才把水筲交给我。
      人们说大话时很轻松,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其实一桶水还挺沉的,从井沿儿拎回到三婶家,足有几十米远的距离。一路走下来,我也要长喘一、二口气。说到底,我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身上的小骨头还没有长密实呢,手上的劲儿离大人的力气也差几天。
      三婶除了有一头美丽的长发,还有一副非常动听的嗓子。
      每一次,当我把那桶水倒进水缸里,三婶都要摸摸我的头,轻轻说声“谢谢哦”。那温和地声音麻酥酥,给我的感觉美极了,要比我给她买的那糖块还要甜、还要软,甜得让人心里特别灿烂,软得就像一股轻轻吹过的凉风,美滋滋刮过我那恬静心间。
      为了听到这一声迷人的“谢谢”,我起码要多拎好几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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