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时间我如鲠在喉,有点不吐不快的感觉。
但我毕竟是小孩,不会如何凑词表述自己的观点。
当然,加上话题又很快转到我大哥娶媳妇上,已和毛主席没一毛钱关系。
于是我又走进厨房,蹲在二哥身边,缠着他教我玩“九连环”。只是我脑袋太笨,手指头也要迟钝一些,二哥手把手教了我三遍,我还是不能卸下来,最后给二哥逗笑了。
他递我一把钳子:“这个方法最好卸。”
我不傻,把钳子一扔:“你胆敢诋毁我。”
说罢,我拿起九连环往屋里走。那钢圈“哗啦啦”碰击声,惹怒了我爹和我娘,一个狠狠剜了我一眼,一个无奈抹了我一眼。我立刻就老实了,蔫悄儿杵在厨房门框边。
大人们谈话还在继续,只是话题转到三婶的身上。
只听二大妈说:“三婶错哪儿?”
只是孙叔比我还轴儿,他说:“错不错不要讲了。”
这事我也明白一点,院里大人小孩都听说过。二大妈组织一个街道文艺宣传队,要求三婶参加,教大家唱几句京剧。本来三婶已经答应了,孙叔却横在中间,坚决反对,他和二大妈说,偶尔唱一唱可以,天天去没门。为这点破事儿,害得两人唧唧好几回。
二大妈又说:“错就是错,你又不是毛主席,难道不会犯错误?”
孙叔却毫不含糊,反驳道:“只要是个人,不管他是谁都会犯错误。”
我看得出来,二大妈不是孙叔的对手,她嘎巴嘎巴嘴,没跟上下一句话。
但是我反应灵敏,突然叫了一声:“孙叔的胆太大啦!”
众人顿时惊呆了,还未回过神儿,我下一句话已经蹦出来。
“你胆敢说毛主席会犯错误?!”
我话音还未落地,所有的人都懵了。
二大妈不再嘎巴嘴了,睁圆眼珠,大气都不敢喘。
孙叔盯着我,目光充满了惊叹,仿佛看一个新奇的小动物。
连厨房里的我二哥也惊着了,他探出脑袋,不认识我一样瞅着我。
不过我娘气坏了,她狠狠瞪着我,咬牙切齿好几下,似乎要骂我一句,却让几声剧烈的咳嗽给噎住了。我不知道,是我爹抽的纸烟呛着了她,还是我的话给她吓咳嗽了。
或许老天早已注定,也许应了“知子莫如父”那句话,反正我爹反应最神速,行动也最直接,他一抬手,“啪”地一声,给我一记响亮的大耳光,打得我耳朵一阵嗡嗡叫。
……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经被逐出了家门。
然而我记住了一点,我爹和我娘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我了解我爹和我娘,每逢这种场合,他们会自动闭上嘴,成了一介忠实听客。
不是我爹和我娘不想说,因为他们实在插不上嘴。倘若唠起砌猪圈、盖房子的事,我爹肯定能吹一阵子牛皮,甚至有时候还要大侃一通,讲讲他去北京盖人民大会堂那件事。一到这会儿,连我娘脸上都会泛出几分喜色来,好像她也去了北京盖大房子一样。
这叫我感到很庆幸,多亏我爹和我娘没有开口搀和。要不然的话,傻傻乎乎的我,稍微一不留神儿,再顺口把我爹和我娘也给暴露了,一起卖给我们亲爱的党和政府。
七 长发的三婶〔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