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你能出来下好吗？”正在考场里目不转睛盯着学生答题的财娃，又一次看见那个女的在教室的木窗外向他招手——如果她的腰围再细些，脸蛋再光些，额头上的皱纹再少些，也许财娃可能要小心肝儿跳了又跳的。可惜，你的形象，自己也不到黄水塘边就着那还算清洁的黄水照一照。就凭你现在的尊荣，你就是再小声喊大声叫的，我们正人君子一样的财娃也不会把你夹在眼角的。
心不跳脸不红的财娃也就牢牢地坚守自己的岗位，索性连眼角的余光也不往外看了，一门心思都收在教室呢。那女人就是貌美如丁凌的完美翻版，财娃也看不见了。看不见的财娃双眼瞪如鹰隼，面前学生任何想要扭头偷窥的举动，财娃都看得格外真切。那些传递纸条的举动刚溜溜出了主人的势力范围，一个跳跃还没有落地，总被财娃拦截在半途，那些作弊的愿望总被财娃这只有力的大手扼杀在没有成功的摇篮里。可惜！c66c
“老师，你渴了吧。我给你拎了壶开水！”那女人盼不来财娃的投怀送抱，也就主动出击了。在教室门口短暂停顿了三两秒钟，不等财娃及时出言制止，自己拎着竹制外壳的保温壶闪身就进了教室。还不等财娃有什么反应，锈迹斑斑的搪瓷缸子就叮匡匡摆在了瘸腿断面的讲台桌上。嗨，你这搪瓷缸子也太古董了吧，外面的搪瓷差不多都要剥落完了，露出里面难看的黑糁糁内瓤，多寒碜啊！人家李校的搪瓷缸子永远嫩白嫩白的，夏天那只贪喝的蝇子爬到口子那儿偷水喝，一口水没有喝到，也要被溜溜滑上几个大跟头的那种干净。
“老师，我下去看看，就看一眼可以吗？”女人谄媚的微笑活像丁凌的小妹妹，可是粗制滥造的棉袄再努力帮你掩饰，你的腰围还是你家常用的木桶那样上下一般般大的标准吧。似乎为了博得财娃的同感，女人还特意挺直了腰身，仿佛就是隔着肥胖肥胖的棉袄，也要让自己前面凸出的地方更加凸出些。
没有识得女人真面的财娃果真脸红了，连脊背都发热的那种从里到外的急躁——棉袄里面的秘密，不知道因为什么，近日的财娃很有几分想知道。就是夜黑的梦里，也有了剥剥谁的棉袄，伸眼看看棉袄里面究竟有多少秘密的不好想法。可是。老祖宗的书本上，财爹的口头禅里总带着那样的提醒和诅咒：“男人啊就要目不斜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
女人得了财娃的默许，水桶腰第一时间就滚到了学生的面前。对，滚到学生面前！女人走过的地方，那些刚才还咬着笔杆发呆的学生就在惊恐中又透着希期，不敢言语，只轻轻把自己手中的试卷在女人的眼前努力展示。
女人斜睨过送达眼前的一张张试卷，粗粗的眉毛都皱成讨厌的黑虫了，趴在眼眶的上方再请也不肯舒展开了。“笃笃……”女人在试卷的某个地方轻轻敲敲桌面。“噗噗……”谁的后脑壳有灰，女人亲自帮你掸拭。
“你……”大约被什么状况气急了，女人差一点儿都要嚷出声来，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只过于臃肿的手在那个不听话的学生胳膊上很是扭了两下，又压低了腰身对着那痴呆呆的学生耳语着什么，还抬着双层的下巴颏儿努力示意些什么。还在那匆忙之间，有什么团城一团似的白色东西从女人的手间轻巧滑落，还正巧落在那学生的脚边。
“你忙，你忙！我不打扰了！”达到目的的女人这才从拥挤的课桌夹缝里又挤回关于臃肿的腰身，也就略微客气地同财娃告别，水桶腰的每一寸都写满得意。已经跨出教室门几步了，似乎忘记了什么地忽然又折转回身。就在简单的转身回身之间，脸上的谄媚就损耗了多大半，嘴里搭着讪儿：“我刚刚忘记了哈，我那个小丫头还等着这开水吃药呢！”
说完，也不等财娃说些什么，肥身弯下高抬的瞬间，靠在讲桌边上的保温壶就在女人的手中了。至于，那有着斑斑外壳的搪瓷缸子更在财娃没有看清怎么状况的时候，顺利回收了。缸里的多半缸子开水，财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辨识里面的茶水是不是和自家寨河里的一样充满苦涩的咸味。
财娃很郁闷，无边的郁闷。那张小纸条似的东西，财娃看得真真的，是张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纸片儿。弯腰捡起纸片的那个学生，先是小心翼翼地盯着纸片看两眼，然后就在自己的试卷上飞快地书写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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