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的剑鞘上，取下尾端装饰的苍玉珌，小心地用玉珌轻轻磨擦甘木子表面的一层柔韧的果皮，快磨破时，示意韩沐过来捧住碗，对韩沐道：“沐儿，稍候果皮磨破后，十息之间，你须立时将此汁液服下，随即运功吸收。”
韩沐点了点头，全神贯注的看着王紫观的动作，王紫观手下动作越发谨慎，随着玉珌的摩擦，果皮终于破开了一个小洞，乳白色的果汁一下涌出来，韩沐赶紧捧起碗就喝，刚一入口，极苦的滋味让她差点把陶碗给丢了。韩沐强忍着苦味对喉咙激烈的冲撞刺激，紧紧的闭上双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师傅为何特意叮嘱要十息之内完全服下了，五脏六腑如同被一把火点燃，炽热烧灼到她快要忍不住喊出声。
王紫观一旁清声喝道：“沐儿，立即运功，不可延误时机。”
韩沐当即盘坐好，调息运转，随着她的呼吸慢慢平稳，原本满口的苦涩居然开始淡化，隐隐间似有芳香清甜在唇齿间流淌，只是五脏六腑内的炽热依旧，烧灼的她微微颤抖。韩沐不由得牙关轻咬，王紫观见状，秀眉微蹙，纤指疾点如风，迅速稳住韩沐周遭气场平衡。再捏住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凌空画出一个精繁的符阵，以指引向韩沐，口中咤道：“疾！”
韩沐只觉得自己似乎全身的气血都似燃烧起来，脏腑内又热又痛的感觉让她倍受煎熬，全身动弹不得，唯有用凝聚全付心神去苦苦支撑。韩沐忍受着药力的冲刷，竟是生生的扛了下来，慢慢地物我两忘而入定。内视中，韩沐但见自己的体内似乎变得越来越澄澈透亮，脏腑变得金黄透亮，如同密蜡般莹润。身体也渐渐不再感觉到痛苦和灼烧，只感受得百脉俱通，清静阖辟，此时她只觉得全身未曾有过的舒泰自在。
王紫观望着韩沐宁静的面庞，淡然一笑，也坐了下来，微微阖目，同样开始调息。等韩沐从定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午后，韩沐睁开双目，入眼是师傅望着她的眼睛，脸上有着淡淡的喜悦，韩沐站起身刚要开口说话，王紫观却拦住她道：“沐儿，先去清洗下，然后再说。”
韩沐一楞，低头自检，才发现自己全身汗湿，衣服都贴在身上，感觉粘糊糊的，而且还一股腥臭酸秽之味，韩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赶紧和师傅告罪，拔脚便往净房跑去，王紫观在身后道：“切莫慌张，师傅已经让人烧了热水，备好浴桶。”
韩沐边跑边点头表示听到，推开净房之门后，看到阿朵正在吩咐杂役添加热水，阿朵见韩沐进来，让人退出去，对韩沐眨眨眼笑道：“韩沐，有事就叫我，我在外面等着。”说罢也出去掩上了房门。
韩沐见人全出去了，立刻除去身上脏衣，坐进了浴桶。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出糗，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洗去皮肤上的污迹后，韩沐突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白皙，似乎有种淡淡的光泽从肤底透出，好像月光一样，肤色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女子天性爱美，韩沐自不例外，心中十分高兴。清洁身体后，韩沐穿上了一旁短榻上预备好的干净衣物，王紫观给她预备了一套细葛布的白色夹棉方士袍，以她现在的体质，这已经足够抵御严寒。
韩沐走出净房，阿朵从地上的软垫上跳起来，上前拉住韩沐的手道：“韩沐，你真美，看上去似是变了许多，可是又没发觉究竟哪里改变。”阿朵有点羡慕又有点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韩沐。韩沐的头发还没干，湿湿的披在身上，阿朵又道：“头发这样不可，我去拿干布来，得绞掉里面的水气，不然会受凉呢。”韩沐给她说的脸微微发红，含笑点头称谢。
韩沐在阿朵的帮助下，终于收拾妥当自己，一头黑亮的长发也用锦带束起，梳成简单的垂云分梢髻，然后去见王紫观。王紫观看到韩沐过来，让她坐在软垫上，微笑着道：“沐儿，现在你已达内照大成，再有甘木子的洗髓和筋骨重铸，体内也终不再有半丝浊秽杂质。终于可以继续下一步的修行。眼下，你最紧要的还是把根基打好，别的倒不用苛求。心中若是有悟，只管守住自己所悟即可。”
韩沐垂首应是受教，复又想起一事，对王紫观道：“师傅，沐儿有一事想回秉。”
王紫观道：“沐儿，但说无妨。”
韩沐拱手施礼道：“前几日沐儿苏醒后，发现师傅原来赠与沐儿的青玉珠不见，沐儿不知原因，惶惶不安，恐师傅责怪。”
第十三章 甘露洗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