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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1/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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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天下午,池泊岸上的张家老婆引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儿找到了叶子家,说是二狗打了她家小女儿,胳膊上都打青了。
      吴家婆婆赶紧上前赔不是:“哎呀,甭哭,女儿,二狗来了我打他。”
      “二狗,你过来!老给我闯祸。”叶子当着人家母女的面,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喊了二狗。
      二狗慢慢腾腾地从西厦来到北厦,翻着白眼,斜视了那母女一眼。
      “好好玩耍哩,咋打架呢?”
      “她骂我呢。”
      “骂你,你敢就打人家?”
      “再这样,咱不跟他玩了。”马家老婆回头对女儿说。
      “不玩就不玩,谁稀罕。”
      “你这贼,打了人家了,你还有理啦?”叶子扬手就要打二狗。
      二狗赶紧往一旁躲闪,还辩解道:“我告她说甭骂啦,她还非要骂。我不打她?!”
      “你听两个把事情说清楚再打娃。”吴家婆婆护着二狗说。
      “她是女儿,你是小子,你不该让着点?”马家老婆在一旁插话说。
      “那她还比我大呢,她也不该让我!”二狗反驳道。
      “那你也不该打人。”叶子教训二狗道。
      “就是,你小子家咋能打女儿家呢?”马家老婆接话道。
      “她骂我妈哩,我不打她?”
      “骂你妈?”
      “嗯,她骂我妈二婚头。”
      “啊,这贼女子,你胡说啥呢!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马家老婆一把拉上女儿,骂着便回去了。
      打架弄脏了衣裳,二狗的新裤子刚穿了半个月,便丢在一边不穿了。其实,也是天儿热得不能再穿了。
      一转眼,就到了农历七月十五,叶子像往年一样蒸了“面人人”给孩子们吃。只是因为家里白面少、黑面多,就做了几个白面人人,其余的都是高粱面参点白面做的。
      这做“面人人”,就是在前一天晚上先发一点儿面,第二天上午把发好的面与面粉用温水和和好,拿到案板上反复搓揉几遍,揪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再搓成擀面杖粗细的条子,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拿出一只阴刻着小人人的木模来,在模子里撒上一点儿干面粉,把面条子往模子里一按,再翻过来一磕,便倒出一个个衣冠整齐、五官端详的“面人人”来。把“面人人”一个一个拾到铺着馍褥子的炕上,盖上馍被子。过上大约一个时辰,揭开被角,用手指在“面人人”上轻轻一点,如果被点的地方马上弹起、复原了,就可以上锅蒸了。蒸熟了下下来,稍微凉一凉,就可以了。
      叶子先拿出五个白面“面人人”放到木盘里,端到供桌上,再倒上一小碗开水,摆上两双筷子,把孩子们喊来,让狗娃上三柱香,一家人跪下来,烧过纸,磕三个头,把供桌上盛了开水小碗端下来,在纸灰上洒过一条水线儿。只是在祭奠的过程中,细心的叶子见杏儿怕脏了裤子,膝盖没着地,假模假样地走了个过程;但叶子并没有当场数说杏儿。
      晚饭后,叶子说讲个故事,孩子们便围了过来。故事说是古时候,曾经连年大旱,家家户户的粮食,除了种耔儿,都吃完了,能杀的猪、狗、牛、羊都杀得吃了,能吃的野菜、树皮也都弄得吃了,可这天还是不下雨,到了夏收季节颗粒无收。实在没办法,大人们就做了一个决定:保住种耔儿,吃人活命;先吃小娃,再吃老人,保住青壮年。于是,家家户户都换着杀了小娃,煮熟了分着吃。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直到最后下了雨,长出了绿草和庄稼。渡过饥荒之后,人为了记住勤俭节约、丰年备荒的道理,也为了祭奠那些被杀得吃了的小娃和老人,就传下来这七月十五吃面人人、祭奠先人的风俗。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舍娃笑着问道。
      “咋你胡说的,这都是老人传下来的。”吴家婆婆说了一句舍娃,舍娃便拿着蒲扇出去了。
      “先人是啥人?”杏儿问道。
      “先人嘛,就是已经殁了的亲人。”
      “敢真的把人吃了?”二狗问道。
      “那可不。不得已嘛。要年轻的活命,只得吃小娃和老人了。”
      “敢小娃和老人就干不了活?”二狗又问道。
      “你能干啥?”
      “我能干的多着呢。”
      “你老捣乱还干活呢。”狗娃笑着对二狗说。
      “你敢吃人肉?”二狗问杏儿道。
      “我可不敢。”杏儿胆怯地说。
      “我们学的古文里头就有‘易子而食的句子。……老师说,选择就是取舍,取舍是很痛苦的。”狗娃插话道。
      “那敢是真的?”
      “那还有假。”
      “那要是真的没吃的话,咱家先吃谁呢?”
      “你说呢。”
      “先吃咱奶奶。”
      “我可不吃,肯定不好吃。”
      “那先吃你。”
      “那不行。”
      “不行?你睡着了知道个屁。”
      “妈,我就害怕。”二狗抱住妈妈胳膊,紧贴叶子的肩头小声说。
      “贼痞,甭吓娃。”
      “说笑呢。故事是教人勤俭节约、敬重祖先的。”狗娃一本正经地道。
      “哦。”杏儿不觉红了脸。
      “嘿嘿。”叶子笑着看了杏儿一眼。
      屋子里的艾烟已经熏得差不多了,一家人便回屋睡去了。
      也是在这个夏天的一个下午,云岭的村门口上聚了不少人,十几辆小平车、几辆胶皮马车陆续回来了,青壮年吆喝着小心翼翼下着电线杆子。和电话线杆子不同的是,这些电线杆都是钢筋水泥做成的,又粗又长又重。庄户人笑笑颜开,村子里要通电了。
      不几天,参加培训的电工回来了,电线杆子在大街小巷竖了起来,很快电线便拉进了各家各户。舍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只大灯泡,回家一装,亮极了,可不一会儿灯丝就烧断了。换一只又换一只,接连把几个灯泡都报废了。不解之下,舍娃拿着烧坏的灯泡去找了电工,才知道自己弄来的灯泡都是110伏的、不能用,闹了个笑话。
      不久,村部里又装上了扩音机,高高的大树上架起了高音喇叭。高音喇叭成天价响着,不是通知开会、喊什么人到村部,就是播放样板戏唱片,难得清静。不过,到了春节,这对村里舞台上唱戏的确格外的好,明亮的电灯,响亮的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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