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的,找个僻静的地儿,泡壶好茶。”
“好哩,二老这边请,茶这就来。”
“老哥儿,你请坐。”老刘笑着对算命先生示意道。
“好,你也请,刘老。”
很快,跑堂的上了一壶好茶。这两人便一边品着茶,一边就闲聊了起来:
“咋样,有啥消息吗?”
“哎,我估计时局要变。”算命先生凑近刘老低声说。
“哦?说说看。”
“听说了吗?八路军快要来了。”
“听说了。”
“该准备的要准备准备。”
“看样子是。”
……
“哎,好像上次在我们村,你说那东子还有些来历?”
“哈哈,我胡侃的,甭当真。”
“你是高人,咋会胡侃呢?说说看。”
“真想知道?”
“闲着也是闲着嘛,就当闲聊。”
“我问你,这陈家是不是外来户?”
“是呀,大概年时个这时候来的吧。”
“我听说,这陈家原本是啥镇上的。”
“哪个镇的?”
“这就不便说了。”
“好,地儿不便说,就不说。哪,哪陈家是个啥底细?”
“我听说,那陈家原本挺殷实,在镇上也小有名气,一座挺大的四合院,一座打麦场,还有几十亩好地。”
“嚄?”
“上了岁数的人讲,东子爷曾在县衙户科里供过什么职,是专司房契地契买卖的。”
“那可是个肥差。”
“那可不。仅东子爷手上放出去的会子就有二、三十个呢。”
“不就是驴打滚吗?”
“对呀。可人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咋着?”
“听说,前年个冬天,陈家遭了一大劫。”
“难怪呢。”
“那镇上的老人讲得才邪乎呢。说是,数九寒天的,西北风刮得呼呼的,那天天儿也黑得有些个早。”
“嘿嘿,你这是在说书了。”
“都说没人觉得和往日有啥不一样。”
“哦。”
“真的。就在天儿快压黑的档口,镇子外面来了一伙儿贼眉贼眼的人。掖着几杆枪,摸进镇子,径直冲进了陈家。”
“看样子,早打探好了。”
“谁说不是呢。可巧,那天东子外出了,不在家,家里就东子爹一个男人。”
“东子在家又能咋着?”
“那伙贼索要钱财,东子爹舍不得,只拿出一些散碎银两。”
“哪咋能行呢?”
“那肯定啦。说是只见那个头戴大皮帽、身穿翻毛马褂、脚蹬大头皮鞋的头儿,扬手一嚷,扑上来几个家伙,三下五除二,把东子爹给五花大绑,就是一顿恐吓、拷打。”
“都这时候了,还不识相点。”
“对呀。可那老头儿就是不肯散财保命。结果呢?那帮贼一气之下,一刀下去,捅死了东子爹。钱财洗劫一空,临了还一把火烧了房子。”
“不是说图财、不害命嘛。咋和陈家这么大的仇气呢?又是杀人,又是劫财,又是烧房子的。”
“有人说,是陈家在外面做生意、放钱,得罪了什么人。也有人说,东子爹太吝啬了,多给些钱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人说,陈家并不是镇上最富有的,土匪专找陈家,肯定另有蹊跷。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哈哈,依我看,只有陈家清楚个中原由。”
“我想也是。不过,事儿是发生了,原由不原由的也不重要了。”
“说的也是。家人倒没事,哦?”
“说来也怪。听那镇上的老人讲,那伙人常在那一带打家劫舍,就有一样挺特别,就是不欺负女人和小娃。不过,东子妈可吓得疯了。”
“也难怪。那后来呢?”
“听说,那天夜里,那伙人走了以后,东子媳妇在大伙儿帮助下,从火里抢出来一些粮食和东西。”
“也够惨的了。家是没法住了。”
“谁说不是呢。东子媳妇带着婆婆和两个娃儿,临时住到邻居家里去了。”
“哦。哎,陈家不是还有个老大吗?”
“听说,陈家老大前几年在外面做生意,在什么地方遇了车祸,早殁了。”
“听说,东子回来以后,简单地把老爷子埋了埋。”
“也只能如此。”
“你猜后来怎么着?像戏上那样。说是东子蹲在墙角里想了两天,最后说镇上的一切都不要了,要搬到偏僻的地儿去。”刘老已经没啥问的了,可那算命先生却越说越来劲。
“犯得着吗?”
“谁说不是呢。亲戚、邻居都劝他甭搬,可东子就是不听。”
“这东子也够倔的。哎,没见东子他妈吗?”
“东子妈不是疯了吗?听说,东子搬走的时候,东子媳妇就是死活不肯带婆婆走。没办法,东子才把他妈送到他舅厦去了。”
“看得出来,这东子老婆也够厉害的。”
“你猜怎么着?”
“咋?”
“东子舅舅也不愿意管东子妈。”
“嘿嘿,可东子那破窑也住不下。”
“听说,东子舅舅就把东子妈搁在一间空房子里,不管死活。”
“这人呀,也是的,没一点人性。都是亲姊妹嘛,咋能不管呢?”
“谁说不是呢。”
“难怪东子老打发他女儿去北村呢。女娃儿才三四岁,真是作孽。”
“唉,这陈家就这样完了。”
“东子也够闷的,就没露过一点儿。”
“这种事咋会说呢。”
“说的也是。”
“唉,这富贵也都只是一会儿的事。”
“可不是吗?!”
“光景好的时候,还是多做点善事,积点德。”
“东子一家来的时候,还是我家老大给了他一座窑院,不然的话……”
“你家老大不歪。”
“老大过得比我好。”
“你家老大是啥干法,你是啥干法?”
“嘿嘿。”
“这不结了。”
“不过,这东子也算有苦,刚来的时候,那窑里连一扇门的没有。”
“这就叫能伸能屈嘛。”
“唉,咱不说这了。你看看我,往后咋样?”
“你呀?”
“嗯,算算我。”
“你不是过得蛮滋润的嘛。”
“我总觉得会变。”
“变,变是一定的。就看咋变了。”
“咋变?”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这世道会变。”
“日本人来我还不是照样嘛,能变到哪里去?”
“说不好。恐怕这晚饭我以后也难吃了。”
“咋会呢。什么时候人都有困惑,有困惑就离不了你这一行。”
“那可不一定。”
“一定的。”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悟性。”
“那你小看我了。”
“哎呀,那敢小看你老刘呢。”
“哈哈。说半天的,你还没给我算呢。”
“非要算?”
“那可不。”
“我看小心为上。”
“这还要说嘛,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说的和这可不一样。”
“嚄?”
“不信你走着瞧。”
“真的?”
“这还有假?!”
“说仔细的。”
“天机不可泄露。”
“又卖关子啦。”
“嘿嘿。”
……
算命先生和刘老头喝着茶,闲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正如这两个人说的那样,这东子刚来到柳湾的时候,就是靠带着儿子根儿转村子卖菜、老婆给人家缝缝补补来养家糊口的,虽说过得挺是苦焦,但也算是落下个清静,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
一年后,东子老婆又生下了一个小子。东子在窑洞门口蹲了半晌,抽了好几锅子烟,虽然说多子多福,可眼下日子实在紧巴,大概是嫌孩子多的缘故吧,就给二儿子取了名字叫多娃。
多娃,属牛,一生下来就瘦小瘦小的。娃刚过满月,东子夫妻俩便孩子送给西村一家河南人了。河南人给了东子家一斗小麦、一斗玉米和一斗高粱。
娃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才送走那阵子,珍珍常常躲在角落了流泪。东子一见此状,就转身出门抽他的烟去了。也因为才生过娃、奶水足,挤掉又可惜,于是,东子老婆便在村里给人家当起了奶妈。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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