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就过分了啊，你这是想压榨我的剩余劳动力。开车也是很累人的哎？”
“你说了要为我省油省钱的，一天哪能见效。”
“好好好好吧，答应你了。”李锦妤也算是败给了关然，要是再争来争去的实在也是没意思，最近正好也顺路，那就当节约出行，低碳环保了吧。
差不多也快晚上9点多了，学校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在外面玩的一些孩子回学校了，大多数学生晚上还是要在寝室睡的，毕竟10点多就有门禁了。李锦妤一路开着车慢慢的在机动车道上行驶，因为人流量大，所以很多小年轻到处追逐着尖叫乱跑。
关然和李锦妤都是一阵感慨，大家都是从那么年轻过来的，他们那一批人，当年也许比她们玩的还浪还疯，大学校园，差不多也算是青春时代的最后一站了吧。
“对了，有件事想问问你。”关然想起同学们的反映，打算先在李锦妤这儿探探口风。
“什么事？”李锦妤打了个转向灯，转了个弯，从学校后门开了出去，后门车来车往的，正好是等刷卡的间隙，所以李锦妤直接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关然，等着关然说话。
“就是一建那边，我刚才去我学生他们那里去走访了一下第一天的情况，大家都很闲的样子，在一建也没什么工作可做的。”
“嗯，第一天嘛，很正常的。你可能在国外呆惯了，工作效率比较高是吗？”这种事李锦妤已经见怪不怪了，关然以前在国外工作，怕是没接触过这种风气。
“怎么国内工作效率都这么低的吗？”关然有点好奇，按道理也不应该啊。
“那倒不是，但是要看是什么公司什么企业，像一建这种老国企，而且公司单位呆的都是一些有资历的老人了，所以效率是比较慢一些。”
“那之后会慢慢好起来是吗？”关然不是很懂，她前半生基本都在国外带着了，虽然因为前任也是同胞所以精通母语也热爱祖国，但是关于国内的这些所谓的“风俗文化”她还是不大了解的。
“不一定，但是这次这个项目的话，可能性不大。像我们公司，参与这次项目就是为了赚个名气，实际工作还是由一建和你们c大完成的。再细致点的站在你们c建的角度来看的话，其实目的和我们公司是没差的，最多就是教育需求，完成一下教学任务，所以派学生们出来体验一下。”
“可是报道里说的不是很透明吗？整个流程听说也会跟进报告。这样的话，事实要是被公开了，公众不会有意见吗？”关然有些不能理解，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并没有人告诉她事实是这个样子的，她还很用心的带着学生们去做准备，了解情况，结果到头来现实就是告诉他们她们都是打酱油的。
“哪有报道的那么严格。”李锦妤笑笑，继续说，“今天是第一天，你有看到有记者来跟进报告吗？民众只关注结果，关注事故，对于项目的进程，根本不会有人去关注，报道里的话你别太信，那都是官话，说的好听罢了。”
关然内心有些复杂，她不想自己带着学生也出来混闲置。而且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次是奔着获奖去的，难道这样的态度和效率也可以随随便便就获奖了吗？
“那说好的奔着设计奖去的目标呢，按照这个样子，你觉得最后有可能得奖吗？”倒也不是关然看不起一建的设计们，只是这样的工作态度太让她没办法理解了，她不相信在这种的大体制环境下的设计者能设计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一定会获奖的。”李锦妤一字一顿，有些话无需过份解释，关然也能很快的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关然没想到，最终，自己有一天也会踏足这种为人不齿的灰色行业链中来。
“所以就是，宁愿搞暗箱操作，也不愿意实打实的和c大的学生好好合作真真正正的做出一份设计来的意思吗？”关然问。
“太麻烦了。”李锦妤开着车，目视前方，没有丝毫表情。
关然觉得有点可笑，不仅仅是觉得国家企业如此搪塞言行不一，媒体面前说的天花乱坠那么理想，结果现实就是这么不堪。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学生们说，她带的学生里不乏有想进国家建设单位吃这份国家公粮的人，现在呢？难道要老师去亲口告诉她们，告诉他们你们梦想的职业就是这个样子？
李锦妤也不知道该如何清楚的给关然讲明白这些事情，关然的表情很明显是不太高兴的，也许她还一直处于事外吧，没有真正领会到这次合作的用意来。
其实，前期造势那么大，不过也就是三方之间互相合作，大家名利双收而已。虽然开会什么的大家也都说的特别好听，仿佛就是那么回事似的，也或许是这些人安逸太久了，自我麻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样子，过那种工作模式的吧。
这其中的话，其实李锦妤是不一样的，她现在算是私企高管出身，私人企业和国企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她们必须安上马达装上皮带不停歇的转，否则下一刻，很有可能就被别的公司干到了。这次只是公司想搞点名气，顺便给她放个假，所以她就接了这份好意，但是国企的这些伙伴们可不一样啊，尤其是这些国家垄断行业建筑业的公司，一般除了那些在前线的技术人才，大部分坐公司的都是一些资历深的“前辈了”。大多数人是一证在手，天下我有，就每□□九晚五的上上班，捋捋社会主义的羊毛。拿着固定的工资，外面又赚着外快，真的有什么费心费力的活了，大不了外包招人做。这就是常态，不仅仅是建筑行业，也是很多公职人员的常态。
关然想起了在国外的日子，虽然外国的空气也没有清新到哪里去，但是至少在工作这一方面，大多数人说不上兢兢业业吧，至少他们都是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的，那种热情，那种认真，关然觉得自己这边了解的越多，对比之下越是失望了。
李锦妤一直都觉得关然是那种特别free的人，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这点事情给打倒了，一直到回家开到停车场了，关然都还在那里做思考状，沉默不语的很down的样子。
“你也别这么绝望啊，我说的只是一建坐公司的那些大佬们的样子，还有大部分人都是坚守自己岗位忙的跟个陀螺似的，一建这边家大业大的，有人在公司闲到打扑克，就有人在现场熬个通宵赶工程的，而且咱们国家的劳动力性价比有多高，你也不是不知道吧。”李锦妤有些不忍心了，想要救赎一下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她也没想到关然竟然还是这种走在道德前沿的人，对这些不好的社会现象反应这么大。
其实也是学校那边没选好老师，这要是换了别的哪个老师，肯定乐的像朵花似的，又能带薪休假，又能认识人脉，每天就把学生们往公司一扔，想起来了去看看，想不起来了就远程指挥一下，平白的得这么大一好事，结果非给关然撞上，好事现在也变糟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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