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打听她的家庭住址,看有没有人能认识她,于是继续问道:“同志,既然你记不清你家在哪里了,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嘿嘿嘿!”妇女点了点头。
范志彪从车上取下一个装满水的塑料大水壶,再取下一个搪瓷脸盆,倒了些水,端到妇女面前,帮她擦洗净脸上的污迹,再取出一把小梳子,将她头发梳理整齐,找了个皮筋扎上。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妇女显得耐看多了,倒显出几分姿色。就这样,范志彪拉着车,白玉凤推着车,拉着儿子一路继续西行。沿途,范志彪倒也向路人打听过,但没有一个人认识白玉凤。如此又过了半年,他们来到北山县,组建成一个窝棚家庭,距今已过去了九年。
听完范志彪的一番讲述,王宏科的眼圈湿润了。说什么泼皮无赖,说什么拐骗妇女儿童,这么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富有爱心的好人,偏偏被周围人误解着、孤立着、诋毁着,这到底是怎么了?好人为什么总得不到好报呢?
“老范,让你受苦了!你的切身经历再次对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敲响了警钟:还是我们日常工作不到位,没落到实处呀!过去,我们确实遗留下许多冤案、假案,也使好多同志饱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好在我们的党和政府积极拨乱反正,纠正和解决了当时的历史遗留问题,使他们恢复了名誉,重新返回到工作岗位。你后来为啥不找组织翻案呢?”
“去了,去学校找了几次,可领导都换了,没人理睬,最终也就一直这么隔着,加之我长年在咱北山带着,和老家那边已没多少来往。”
“那你的户口还在吗?”
“在,在街道办事处,上一次我回郑州还专门查了一回。”
“只要户口在就好,我先回镇上出具一份介绍信,明天咱俩就出发,去郑州找当地政府把你的户口迁回来,就地落到北关村吧!现在城镇户口不好办,希望你能理解。”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王镇长。大家都把你喊王青天,真是不虚此名呀!”
“老范,不敢给我乱戴高帽子,否则我会犯错误的。我哪是什么青天,只有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才是广大老百姓头顶的一片青天。好了,你在家收拾一下,咱们明天一块去郑州。”
王宏科说完这些话,站起身来,跨上自行车又向镇政府赶去。、
王宏科一路疾行,车子蹬得飞快,一回到镇政府马上将范志彪的调查结果向梁有明做了汇报,并提出第二天携范志彪一起去河南郑州将他的户口迁回。此建议得到梁有明的大力赞扬和肯定,并当即指示镇政府办公室给王宏科开具出差证明和介绍信。梁有明拍拍王宏科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宏科,你务实的工作作风和敬业精神令人赞叹呀,所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年龄嘛!三十二岁,正当年,是干事业的大好年华,好好干,仕途无量呀!日后老哥也许还要靠你照应呢!”
“梁书记,您哪里话?在宏科的心目中,您是我的靠山、主心骨,没有您的提携和栽培,宏科啥都不是呀!在仕途上,您一定还会更上一层楼的。”
“话是这么说,可长江前浪推后浪,年龄不饶人呀!我如今已是奔五的人了,早已不在培养梯队的行列了,日落西山了!”
“梁书记,请放心,您的照应和帮助宏科永世难忘。”
王宏科紧紧地握住梁有明的双手,四目双望,情绪激动,胜似一场新旧领导的职务交接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王宏科和范志彪坐从北山发往渭城的第一趟班车,到达渭城后又改坐火车向郑州赶去。五天后,正当梁有明在镇政府院子焦急万分的团团转时,一脸倦容、风尘仆仆的王宏科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梁书记,我回来了!”
“事情办得咋样?”
“非常顺利,范志彪的户口迁回来了。”
“快,屋里坐!这次去河南可把你给累坏了!”
“还行。”
王宏科和梁有明并肩走进了办公室。
事情的确很顺利,郑州那边基本没费多少口舌便把准迁手续给办了。那位工作人员还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王宏科和范志彪,因为他想不通还有人会把户口从郑州市往那么偏僻的一个西部小县迁?费时就费在坐车上面。渭城是小站,过往客车并不多,去郑州方向的车每天来回只有一趟,而且又是慢车,所以就耽搁了些时日。
进办公室后,梁有明说:“宏科,一连让你跑了五天,确实让你辛苦了,我本来打断后面的事派别人去干,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别人不放心,因为这是陈书记亲自督办的事,马虎不得,更怕有个闪失,这样吧!今天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去趟北关村把范志彪一家的户口落到实处。既然他现在住在北关村,那就把户口就地插在那里吧!范志彪和白玉凤现在虽是事实夫妻,可至今连个啥手续都没有,明天就让范志彪来趟镇上,给他两口补办个结婚证,这也就不夹咱的手了。”
“梁书记,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俩刚才还在一块呢!回到县城后,我劝他到镇上来坐坐,可此人生性懦弱,又不爱说话,说他怕见您,不敢来。”
“哈哈!好这个老范,看来他还记着五年前那档子事呀!还给我记着仇呢!你去告诉他,明天让他大胆来,我这个镇党委书记当着全镇机关大院人的面亲自给他颁发结婚证书,让他体体面、风风光光地走出镇政府大院,以后抬起胸部底气十足的做人。”
“梁书记,您的转变真是太快了,五天前您还骂他是泼皮无赖呢!今天倒张口一个老范,闭口一个老范,就像似老朋友似的。”
“哈哈哈哈!”梁有明爽朗的笑着,在王宏科肩头轻轻捶了一拳,诡秘地说道,“宏科,你说这话只说明你在官场上还是不太老道,啥叫为官之道,为官之道就是:谁的话都不能全信,谁的话也都不能不信;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此一时,彼一时吗?当年他是个破落的流浪汉,如今却是连县委书记都惊动的角色,你说他现在能不是我的朋友吗?”
“谢谢老领导的栽培和教诲,看来今天我又学了一招。放心吧,您交代我的任务我一定办好、办快、办到实处,明天我就去北关村,后天去城关中学和教育局。七天之内,你交给我的任务绝对完成。”
“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任拍倒在沙滩上。王镇长,了不起呀,前途无量呀!据我预感:有日之年,这块土地上人民将不止称呼你王镇长,还将称呼你王县长呢!”
“老领导,说得太远了,玩笑不能开得太大,以防隔墙有耳,让人笑话。好了,我回家了,明天还要完成您交给我的工作呢!”
王宏科举起右手,向梁有明做了个好似敬礼又好似再见的姿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梁有明则回味着二人刚才一系列的谈话陷入了沉思。
第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