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短暂的茫然过后,她的思绪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突然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大脑停摆,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漓珠把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从她嘴里抢救下来,然后急得跳脚。
而那只手的主人,只是淡淡说了句无碍。
漓珠暴躁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命的撕了衣襟的布料,包住那碍眼的伤口,血又很快将白色的布条染红,刺眼的鲜红色生生炙烤着白离的每一寸神经。
过了很久,白离才重新找回神智,思绪顷刻间回笼,连带着头脑也逐渐清明起来。
却又被巨大的恐慌包裹住。
她终于意识到,此刻出现在她面前,找到她,将她从洞里救出,从梦中唤醒,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的人,的确是她的师父,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情,熟悉的味道,还有安心的气息。
可是,她却发了疯,怀疑他,甚至伤了他。
白离狠狠的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有的人,并不想让她逃避,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法海说:“睁开眼,看着我。”
白离不敢,她怕看到她师父眼中的厌恶和失望。
法海再次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看着我,现在。”
白离无法,复又睁开眼,眉宇间染着哀色。
法海硬下心肠,问,“我是谁?”
白离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师父。”
法海嗯了一声,安静的打量了白离片刻,却不像是要怪罪的意思,最终,他伸出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上白离的头发,似是松了口气,叹道“这次,可是认出为师了?”
白离迟疑着点了点头,贪婪的吸了口法海身上的梵香味,心神慢慢平静下来,竟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发了魔怔,好像刚刚心里有一根引线,一不小心就将她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怨恨,通通点燃,强烈得她险些承受不住,也亏得她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不然猛地来这么一下,还不得心里扭曲。
白离后怕的看了眼法海染血的手,红着眼圈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知道她牙口怎么就这么好,若是漓珠再阻止的晚一点,她就真要咬下一块肉了。
法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只是漓珠的包扎太粗糙,动作间已经露出了其中的皮开肉绽。
当真是咬的极狠,白离心疼不已,恨不得直接把自己那两排小牙敲碎了给她师父赔罪。
法海哪看不出白离的想法,无奈的将她的脑袋掰回来,不肯让她再关注自己的伤口,而是问道,“现在,可有什么要对为师说的么?”
白离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师父,我错了。”
“初此之外呢?”
白离垂头,“我不是故意的。”
法海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白离。
白离以为他并不满意自己认错的态度,继续忏悔道,“我有罪,任凭师父惩罚,就是——”说到最后,却有些犹豫。
法海问道:“就是什么?”
白离其实想说,就是别对我失望,行吗?她真的很怕那梦有朝一日会变成现实,然后她再次孜然一身,什么都不剩下。
可最后,她却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改口说,“就是别打屁股了,行吗,之前的还没完全好——”
“够了!”法海厉声打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情绪起伏无法控制的人,可如今,怒气却有如实质,他都怕自己稍不留意,便又做出了什么伤害白离的事。
“这就是你要和为师说的?”法海在心里默诵了一段经文,才稍微平复了心绪,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白离迟疑着点头,不知怎地,她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挫败和懊恼。
法海的确是觉得挫败,生平第一次,他不得不认真的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叫他这个一直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着的徒弟,产生如此大的不安。
甚至因为惧怕他的离开,而产生了心魔。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这个当师父的错。
也是他的失败。
“所以,对你来说,为师就是这般不近人情的么?”
旁人皆说他法海冷心冷血,无情无义,可唯独对这小妖,他却是当真放在了心里,细心呵护着,不敢松懈半分。
即便如此,也依然不够么?
白离一愣,赶紧摇头,她不明白法海缘何有此一问,但却敏感的意识到,她这番态度,让她师父受伤了。
果然,法海紧接着又问道,“离儿,为师当真,就这般让你信不得么?”
白离吓了一跳,她还从未听过法海如此示弱的语气,心里顿时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细细密密的疼起来。
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急道,“师父师父,你别生气,我刚才是做了噩梦,不知道怎么就魔障了,没认出师父,不是不信你。”
法海沉默片刻,却是问她,“你做了什么噩梦?”
白离顿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梦见法海恼她了,她哪还敢再复述一遍,梦里那些伤人的话,单是想想,就叫人喘不过气来。
可知徒莫若师,法海结合着白离之前的梦话,多少也猜出了□□分,“所以你是梦到为师恼你,不要你了?”
白离抿着嘴唇,勉强点了点头。
法海却依然不打算放过她,大有追根究底之势,“那慧新又是怎么
29.第二十九章(捉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