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还不急?”
“玉祁还没醒来,你又这个样子,怎么成?”
“殿下怕我连累你?”
“对。”
洛瑶被噎得一口气没顺上来连连咳嗽,沐珩道:“赶快进塔寻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脱了。”
洛瑶赖在地上捶腿,假装没听见,沐珩走近搀扶她道:“好大的脾气,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我扶你进去行了吧!洛大小姐!”
方玉成忙道:“殿下,还是我来扶吧!”
“不必了,你去照顾玉祁。”
几人相互搀扶着走入塔内,可里头漆黑空旷什么都看不见,洛瑶推开沐珩摸索着走了几步撞倒在香案上,香案后重重纱幔上影影绰绰有道人影,洛瑶抬头一看惊叫出声,沐珩立即冲过去挑开纱幔,定睛一看原来是尊玉像。
玉像旁摆着两座五尺来高的青铜树连盏灯,香案上放着打火石,方玉成赶紧把灯点亮,塔内便明亮了起来。
玉像柔媚灵动如仙人幻化,身着云国服饰衣袂翩翩,仪态典雅面容沉静,一双美目似喜似忧遥望远方。洛瑶对着玉像愣愣出神,沐珩笑道:“这或许是你的先人,还不赶紧拜拜。”
洛瑶立即叩拜,嘴里念念有词,“今日惊扰,事出有因,还望宽恕。”
沐珩掀开纱幔向外走去,“既然是你先人,自然不会怪罪你。你受了寒就躲在里头把衣服脱了扔出来,我与玉成拆些木具生火帮你烤干衣服。”
“不用了,我还能忍一忍。”
洛瑶想到一室之间,三男一女近在咫尺,还要宽衣解带,就算清清白白也实在令人羞愧难安。
沐珩不悦道:“谁知道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下一刻就倒下了,到那时我可不会管你。”
洛瑶面颊滚烫,脑子一片空白,沐珩等了片刻仍未见到一丝动静,便催促道:“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在纱幔外头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不放心的?平日见你洒脱自在,怎么变得这般扭扭捏捏?我且问你湿淋淋的衣服穿在身上好不好受?”话音刚落,洛瑶就把衣服扔了出去。
“这就对了,你在里头好好等着,我烤干了就把衣服扔进去。”
洛瑶赤身蜷缩在玉像后,没过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她被关在小黑屋里,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用鞭子抽打她,边打边骂:“不要命的小蹄子,你不让老娘顺心,老娘也不让你好过!”
鞭子如落雨一般打在洛瑶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她始终没有落一滴眼泪,更没有求饶,只是面如死灰地咬着唇冷眼盯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见此情形发了狂一般,下手更加狠辣,洛瑶破烂的衣服逐渐被鲜血染红,人也渐渐昏死过去。那个女人得意地笑着,笑得妩媚动人如漆黑角落里吐着信子的毒蛇,她用一盆冰水浇遍洛瑶全身,洛瑶瞬间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大叫。
“怎么了?”沐珩听见洛瑶的惊叫声准备冲进去,最后还是隔着纱幔停住了脚步。
洛瑶浑身冷汗,看着周围的一切才明白过来方才不过是一场梦,“没什么,我做了一场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了一些不愿回想的旧事。”
“别想了,衣服快干了,待会儿我扔给你。”
“嗯,谢谢殿下!”
洛瑶惊吓之余不忘抚遍全身,好在触目惊心的伤疤早已不在,此时的她肌肤莹白通透光滑细腻,她微微舒了口气,深藏的怨恨逐渐漫上心头。
衣服扔了进来,沐珩道:“把衣服穿上出来烤烤火会好受许多。”
衣服仍有余热,洛瑶穿上后觉得温暖舒适多了,她走到火堆边坐下,闻着木材燃烧的味道,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洛瑶的脸涨得通红,沐珩把断尾扔到她脚下,挑眉道:“要不你把这个吃了,这东西说不定是味灵丹妙药,能让你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还是殿下自己吃吧!”
“我又不饿,干嘛要吃?”
洛瑶没心思玩笑,几人又沉默地坐了半晌,等到木材都燃尽了,沐珩起身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沐珩独自走在最前头,方玉成背着张玉祁,洛瑶在后头扶着。
塔的第二层是一整间画室,画室无窗,墙上挂满了画卷,奇怪的是每张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只是姿态各异。洛瑶端详了一会儿,惊道:“画上之人与玉像是同一人!”
沐珩道:“看来画师对画上的女子爱慕难舍。”
画上的女子生动活泼,会笑会恼,真实地像下一刻便要从纸上飘落一般,想来画师与女子的关系不同寻常,不然不会如此敏锐地把握住女子细微的神情与动作,只有镌刻在心才能做到神形兼备,洛瑶绘画多年才有了这番领悟,她过去提笔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如今看来缺的是一份真情实意。
26.知音难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