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凌天易淡淡道：“绝仙阁是做买卖的地方，你拿什么做交换？”
李长英两行清泪滑下：“我用我这条命做交换。”
“请阁主成全！”
“你回去吧，这桩买卖绝仙阁做了。”
李长英又重重叩了好几个头，才起身离开。
绝仙阁从不做亏本买卖，阁主既然说做这桩生意，必然就会来收走他的命。
只是李长英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刚踏出门槛，一行禁军便将他团团围住。
李长英远远的眺望出去。
似乎可以看到曲江宴饮的曲江。
再远一些，好像还能看到熙熙攘攘的醉和春、烟雨楼。
再看出去就是庆喜街了，他家那扇朱红的大门，门口那两座威严的石狮。
迎来送往间，却好像物是人非，门口的人烟变成了罗雀。
这座熟悉的长安城啊，变得那样的陌生。
他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却落得家破人亡，世事苍茫。
他也风华正茂，不过十九的年纪啊，可如今满头白发，再无光华。
李长英忽然笑了。
他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掉在地上。
他想，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如果有一天要死，也应该死在这里。
只是……
“对不起小娘，对不起，孩儿没能出人头地，孩儿让娘失望了。”他闭着眼睛，看着天上最洁白最洁白的一片云朵说道。
说完，李长英猛然往前一撞，直直撞上禁军的长枪。
他胸前开出一朵妖冶的血花儿。
绚烂的一滴一滴坠下。
李长英再站不住，身子重重下坠，他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这次，他不用仰头也能看到蓝天白云。
那朵最洁白最洁白的云彩上，好像倒映出他小娘的脸。
她笑着，亲切的唤他的乳名。
李长英也笑了，他伸手去抓小娘的手，嘴唇嗫喏，反复说着几个字，有个士兵凑近后，听到他说：
——“娘，我来了。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
不过片刻。
消息传入绝仙阁。
“阁主，李长英殒命。”小童缓缓而来，躬身朝着凌天易行了一礼。
凌天易拂尘一扬，打了一句道号。
他手边有一个铂，轻敲了一下，迎合着屋檐四角挂的铜铃，空灵而悠长的一阵轻响。
小童退下后。
房间中一道俏丽的人影缓缓走出。
“为何竹里不能杀？”李嫣披了一身黑色披风，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的愤怒。
凌天易闭着眼睛，声音很平很淡：“嫣儿，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李嫣走到凌天易面前，“你也觉得我是执念？”
“竹天玄夺我夫君，竹里害我儿子，李家今日的陨落，如此种种，皆因他们竹家而起！我执念？我难道不该执念吗！”
凌天易轻叹了一口气：“李家自有李家的命数，命定于此，何苦执念。”
“凌天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事到如今，竹里，他非死不可！”
话尽于此。
李嫣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凌天易缓缓睁开眸子，一双看尽天意的眸子，深处却埋藏了悲伤。
他有心劝诫，只是……
第211章 长安有变，望速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