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崇山冰雪覆盖,天光却已放晴。雪霁后的阳光金灿灿笼罩大地,树枝上垂着的冰棱郁然生晕,将清寒空气晕出几分迷离。
      麒鸾峰顶的刑台,却似被隔绝在宁和世界之外。阔大平台四周阴风呼啸,狂风卷着残叶漫天打转儿,不时撞于地面,粉身碎骨。
      巨型木质十字架上,陈旧血迹一层盖一层,慢慢就看不出本色,只余深深浅浅的灰褐或黑红。
      楚越衣衫单薄,被紧紧缚在十字架上。若木和弥酋均立在一边,面色各异。
      若木表情沉着,无喜无怒,弥酋却是一脸得意和兴奋,挡都挡不住。
      他再看一眼十字架上的楚越,乌发披散,俏脸如雪,清眸仿佛能泌出花露,看着看着,眼中那一丝淫邪的光便又开始闪烁。
      看这小妖精挨鞭子,也是件快事。
      当然,最后那剁手,他是无论如何要阻止。这等尤物,樊园里几百年才出一个,哪能说毁就毁了。到时候这丫头被鞭子收服得服服帖帖,再加上他求情的大恩情,焉能不对他俯首帖耳?
      日上中天,若木轻咳一声,旁边的黑衣侍卫手一挥,长鞭在半空带出一圈漩涡,呼啸着往楚越身上窜去。
      清凌凌的惨叫声瞬时响彻山峦。
      数鞭之后,惨叫声就开始变弱,血花顺着楚越破碎的衣衫点点晕开,渐融合成片。
      刑台位于山顶,山岚之下全是雪松林,林间修葺青石台阶,供王室中人偶尔路过使用。
      又过两炷香功夫,雪松林中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再近一些,便能听出是马靴踏地声。听那节律,人数还不少。
      楚越一颗心像被捏住,死死收缩起来,嘴唇都开始发麻。
      惨呼声也没停止。
      脚步声渐进,便有人语隐约传来,最开始竟是娇俏的女子之音。
      “哥哥,这是刑台,惩处犯错的奴隶用的,你去干嘛?”
      “你没听那喊声?那是唱歌吗?”
      “哥哥,你犯什么傻?那是呼痛!”
      “那是呼痛?我怎么觉得比歌姬清唱还好听呢?”
      ……
      很快,守在刑台边缘的侍卫,有一人奔过来,对若木和弥酋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二人点头了然,也没吩咐施刑的侍卫住手,径直走向雪松林方向,迎接来人。
      马靴踏过青石台阶,一群随从护卫,拥簇一对身着漂亮骑装、披着雪白狐裘斗篷的少年男女,终于出现在刑台上。
      少女十四五岁模样,身形纤秀,杨柳多姿,一张滢白瓜子脸上,一双漆黑剔透的大眼睛几乎倒映出整个天空的影子,其中隐隐流转七彩极光。
      少女看一眼刑架上血淋淋的楚越,柳眉微微皱了起来。
      而那少年,就成了此时的一道风景。
      少年看上去比女孩大两岁,清艳明秀,眉目如画,与女孩五分想象。少年直直盯着楚越,一双明亮大眼里,如烈火如洪水,如地崩如山摧,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时三千烦恼俗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只留一张痴傻呆笨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躯。
      少年怔了一会儿,就跟受牵引的傀儡似的,形神分离地走向受刑的楚越。
      他甚至忘了命令挥鞭子的侍卫住手。
      樊园独处世外,对奴隶的奖罚有一定自主性,王族并不多干涉。故而此时虽有王族世子小姐驾到,鞭子也并未停止。
      楚越雪白的腮边,黑发如云散落,长长睫毛一抖,泪珠盈然而落。
      少年痴痴地问:“你哭了?”
      说着,他自己眼圈儿也红起来,声音开始沙哑,又问:“很疼,对不对?”
      他的意识早因惊艳惊得灰飞烟灭,此时山无棱天地合,恨不能立时来个生生世世生死相许,却始终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喝令侍卫住手。
      跟过去的女孩,暗暗叹口气,眸中便浮现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感,猛一伸手,将挥舞至半空的鞭子生生揪住。
      那鞭子势头凌厉呼啸,少女竟能稳稳一手揪住,可以看出,很有几分功夫。
      在场的人俱是一怔,侍卫急忙跪地请罪,少年也跟着一抖,终于抖出三分清醒。
      他马上反省到,自己刚刚竟然眼睁睁看着小美人受苦,毫无阻止的意图,立刻万箭穿心,痛不欲生,恨不能命令侍卫把自己绑到刑架上狠抽一顿,以弥补美人之苦。
      少年兀自悲愤半晌,听少女在一边轻咳一声,终于再一抖,忆起正事,转身扫一眼随从,问:“你们谁带了创药?”
      随从不敢怠慢,立刻有一只小白玉瓶被呈上。少年一把抓在手里,却立刻犯了难。
      雪族奇珍药草无数,创药自然也是顶级货色,但无奈那白玉瓶里却是液状药水,平日使用,是先洒在伤处,再以丝巾轻敷。此时找块丝巾倒不难,但楚越是被竖着绑在刑架上,少年也不能直接把那药水从楚越头上淋下,他看看药水,又看看楚越,怔怔的说不出话。
      少女再轻咳一声,再也忍不住,终于一跺脚嗔道:“哥!你该先问问,她犯了什么事儿!”
      少年一经提醒,这才恢复几分理智,脸色一正,清清嗓子,严肃看向一边的若木,问:“她犯了什么事?”
      若木躬身回禀:“回三世子,此奴犯了偷窃罪。”
      少年的声音立刻拔高八度,不假思索道:“她偷了什么!值多少钱?”
      后面一句“我替她还”还没出口,若木已接着解释:“此奴偷食红玉溯梅,此为重罪,依律需严惩。”
      少年茫然地看向少女:“红玉溯梅是什么?”
      少女竭力掩饰眸中一缕淡淡的鄙视,小声回答:“一种药草。”
      “胡闹!”少年一声暴呵,吓得少女脸色煞白,周围的人亦跟着一呆,就听少年接着呵斥:“胡闹!简直是胡闹!一棵药草值几两银子?她吃了多少,你们马上折算成银子到我账房里支取,立刻把人给我放了!”
      人群石化。
      弥酋上前一步,躬身道:“回三世子的话,为奴者偷食回日洞药草,此为重罪。律法为我雪族王族先祖制定,属下们不敢擅自修改。三世子有心网开一面,属下们敬仰三世子的仁德宽厚,但属下们确不敢无视祖宗之法,还请三世子体谅属下们的苦衷。”
      少年懊恼不堪,却又无可奈何。弥酋拿先祖法令说事儿,确是一大道理,哪怕他贵为世子,除非有父母的特赦令,否则也毫无办法。
      眼看小美人被捆了那么长时间,他别说怜香惜玉,连给她松绑的办法都没有。他既恼又急,既急又恐,既恐又自怨自艾,一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就差没掩面长哭。
      然后,就听身边一道清冽的声音逶迤而出,柔婉却威严:“弥大人所言甚是。回日洞为我雪族千年医术之本,为王族之威严,国家之

116:惊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