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充斥着恐惧,但刘邦还是决定先为自己辩解一番,便抱拳向王诩作揖道:
“请前辈明察,小子刘邦不才,岂敢妄自夸大,这杀人毁派之事不知从何说起?”
说完刘邦眼神微微上撇,细细打量着老者。
王诩停止转动,俯视着刘邦,神色冷峻,“你前几日所伤之人正是白墨观主持,现虽自封于冰中,但亦命在旦夕,千年冰壁,受能量波及,如今也是岌岌可危,你是知,还是不知?”
刘邦暗叹一口气,之前一直在养伤和探究自身的能量结构,并未多想此事,当时只觉有些对不起刘济师兄。没想到现在更是冒出来个老祖级的人物,看来怕是无法善了了。只是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吕雉有些变化之时出现,似乎他也脱不了干系,而自己伙伴的生死还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不如先认怂算了。
“前辈所言,刘邦确实不知,细细算来,刘邦亦是白墨观一弟子,只知师兄刘济,其余一概不知!望前辈明察!”
说罢刘邦便长跪伏地而拜。
王诩眉头一皱,厉声道:“竖子刘邦,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敢做而不敢当可是大丈夫所为?”
“刘邦伤人之事不假,老者却更是杀机暗伏,救人救己何罪之有?冰壁高阻,然心中惦念好友,临险攀爬而无所惧,又何错之有?非弟子敢做不敢当,而是前辈所言旦夕之命,寸危之墙,刘邦确实不知。大丈夫何所为,前辈高义,何不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蝇蝇个门之利益,碌碌己身之性命,可是大丈夫所为?”
刘邦最后一句反问音调一提,心中的红色能量也随之剧烈振动,他唰地站起了身,怒目而立,愤懑不已。进入雪山遭受的各种待遇,雪熊追捕,冰墙险阻,还有那白袍老者对吕雉和自己的杀机,以及一路陪同的伙伴生死未卜,这一刻一切郁闷之情全都从心中迸发而出。
整个人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似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一吐为快。
“我刘邦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还是知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戚爷说来白墨观就明白了,我现在确实是明白了,他是想让我来这世外净地,不受侵扰。可我刘邦决不甘心做一个逃避的懦夫,躲在这里不闻天下事,假装歌舞升平,天下太平!”
越说刘邦心底越是生出一股豪气,看着王诩的眼神中竟无意中爆出一缕金光,连见多识广的王诩都感到震慑。
“天下大乱,只在朝夕,我刘邦虽然没什么通天之能,但也想尽全力保卫弱者不受欺侮。前辈无心天下,可否莫挡邦之前路?”
王诩暗叹一声,子房小朋友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略显粗鄙,又有些滑头的刘邦小朋友,身上确有帝王之气。自己本是打算考验考验他,结果却把自己问得哑口无言。
“非吾无愿,实不能也。天有其时,人有其命,吾命早亡,如今吊气堪存。四方战火将起,吾能视而不可言,子安知吾之痛乎?老夫已是要入土之人,这未来如何,就是你们这些少年人该操心的事情了!呵呵,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少时便有经天纬地之才,老来更是六韬三略,无所不知,布阵行兵,鬼神不测,日月星象,通古知今,纵横捭阖,审时度势,各路人才都为之拜服。而最让鬼谷子名满天下的,便是他那些不世出的弟子们,更不要说他在物质类魔道术上的造诣和成就。
但此时王诩的语气中却没有任何身为先贤圣者的威严,而是像一个慈祥的祖父,望着将要远行闯荡的孙儿,眼神中满是怜爱,还有一点点的担忧和不舍。
一时冲动的刘邦本就有些懊悔,但还是死撑着不让自己后退,突然听到王诩哀伤的话语,看到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下一软,一股暖流淌过。刘邦暗中苦笑一声,似乎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可那究竟是怎样的使命,自己却还是不太清楚。
正打算开口询问一二,王诩却挥了挥手道:“走吧,去白墨观前的台子那,我有话跟弟子们说。”
刘邦只感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便感觉回到了屋中的身体中。到底是自己的身体进到了意识中,还是意识中的自己有身体呢,能量来源的心应该同一个。暂且将疑惑从脑中挥除,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好了七七八八,直呼怪事怪事。
从房中踏出,刘邦才想起来这地方是吕雉找到的,而自己根本不知道路怎么走,他只好扯着嗓子喊道:“吕大小姐,出来带路了。”
话音刚落,就听屋顶“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苗条纤小的身形便翻到刘邦面前,也不说话就径直地向前走去。
看着吕雉的背影,刘邦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一路走着,只好揉着肩膀,拿捏着自己那逐渐结实的臂膀。
现在的刘邦更为强壮了,在冰壁上的攀爬,对他整个人来说都像是一种重塑。红色的能量对他的身体仿佛淬炼一般,小臂大臂的肌肉轮廓颇为明显,黝黑而有淡淡的光泽,虽还留有些许伤疤,但已经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刘邦的精神面貌也是焕然一新,如今已能感到在渐渐褪去稚嫩,略有胡茬的脸庞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一对剑眉更是彰显着他的英气,眼神灵动又不失深邃。虽说不上帅气,但偶尔坏笑起来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七拐八拐,很快两人便走到白墨观的大门前,平台上还残留着之前打斗过的痕迹,满是冰块和血迹。但刘邦只觉眼前一花,平台竟完好如初,只是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冰块。
他再定睛一看,每个冰块中居然都封着一个人,他们或着黑衣,或着白衣,表情各异又身姿不同,不过却都是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只听得一声响指,这些冰块就四分五裂消失不见了,白墨观的弟子们如梦初醒般地四处张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却见一个黑影扑向了最外面的一个躺着的白影,哭喊道:“师兄!”
刘邦也一眼就认出了白袍老者,悄悄拉着吕雉往后退了退,这群人要是为师父报仇,一拥上来,自己两个人踩也被踩死了。
黑袍老者趴在白袍老者胸前,那一点殷红的血迹,很快便被眼泪浸湿了,“师兄,你醒醒啊!”
似乎听到黑袍老者的哭喊般,白袍老者咳了两声,身子也颤动了一下,“呵呵,师弟,你怎么这么重了,压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听到调侃的声音,黑袍老者赶忙抹了抹眼泪,跪坐在一旁,“师兄,可别吓我啊,白墨观可不能没了你!”
白袍老者望着天空,那双红眸却是异常淡然,“这天地间,谁又是必不可少的呢?呵呵,师弟,我就要去了,这外面的世界我是再看不到了,有劳你帮我去看啦!”
“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师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去求师祖,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师兄你只是一时走火入魔,又没有犯下什么罪过,一定没事的!”
黑袍老者那带着哭腔的粗犷嗓音,听得刘邦也是心中暗颤,自己本想给那白袍老者造成重伤,却没想竟会闹出人命。
白袍老者勉强着抬了抬手,阻止黑袍老者继续说下去,“呵呵,师弟,不必再说了。师祖以前便算过,我命属‘逆,缺木犯火,我以前不信,哈哈,果真如此!”
大笑两声,又急咳了几下,白袍老者突然歪过头望向了白墨观,“偌大门派,却只能在这幻境中自生自灭,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悲哀!”
突然他咧开了嘴,刘邦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但此时却也避无可避了。
“嘿嘿,刘邦小子,我们又见面了,然而你已是新芽待发,而我则是行将枯木了。”
刘邦将吕雉往身后一扯,抱拳道,“小子刘邦也不求前辈原谅,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要牵扯我的伙伴。”
白袍老者大笑起来,他那白须不停地震动着,突然染上了几率鲜红。
咳出一口血后,他的脸色却是红润了几分,“刘邦!一命偿一命,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下去!你要记住,你永远是白墨观的弟子,你只要活着一天,白墨观就存在一天!老夫死的不冤,只是可惜了我这一身修为。刘邦!你可敢让那女娃来受我这魔道术?”
“前辈肺腑之言,刘邦谨记在心,只是这魔道术,何不让我来继承呢?”
“哈哈,你小子倒想得美,只是你的体质与我截然相反,而且你身上还有……莫要多言,尔敢否?”
“这……”
刘邦挠了挠头,他也不敢随便就答应下来,虽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这赋予魔道术可是听子房说不那么简单,说不准意识和思想也会一并传承。吕雉才有点进步,万一继承了白老头疯疯癫癫的想法那可就麻烦了。
结果他还没回话,吕雉已从他身后跳出,几步便到老者身前,跪坐了下去。
不过刘邦也是舒了口气,既然她决心已定,自己也不必再做劝阻。
“呵呵,刘邦小子,你还不如人女娃有魄力!”
白袍老者不再言语,伸手按上吕雉的前额,转头对黑袍老者说:“我无颜再见师祖,先行一步,代我问好,哈哈!”
第16章 外境的刘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