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权至龙喝了不少酒,这段时间忙工作,忙应酬,再加上长途跋涉,睡得很沉也很香。不过潜意识里,他还记得昨晚与秀媛的争吵,睡梦中也微锁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推了他,唤道:“哥?龙哥,醒醒,别睡在地上,地上凉”
权至龙把脸埋起来,不愿理会。那人又劝:“去床上躺着吧?”
权至龙烦躁地挥挥手,呓语两声翻身继续,而在睡意朦胧间,感觉身下硬邦邦的,硌得慌,头也有点疼,不,是非常疼
“龙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胜励?
这是胜励的声音!
权至龙终于不太情愿地眯起眼,逆着光看向蹲在自己身旁的人,“唔,你什么时候来得?”
“刚刚,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权至龙嗤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去抓枕头,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什么情况?
他转眼去找崔圣贤,却发现眼前的情景既陌生又熟悉,却不是崔胜贤的豪宅?
胜励一脸担忧地看着东张西望的权至龙,“哥,咱先起来行吗?”
“不是,我怎么,怎么”疑问在对上胜励的脸庞和发型时,权至龙突然噎住了。惺忪又困惑的双眼缓缓定格,渐渐变得清亮,诡异,他再次看了看四周,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
“呃”
不等胜励回答,权至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忽感一阵眩晕,他晃了一晃,被胜励及时扶住,“哥,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吧?”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空酒瓶。
权至龙看着那酒瓶,视线慢慢转向墙上的时钟,脸色刷地惨白!
“不,不对,都不对”他喃喃低语,忽然钳住胜励的胳膊,急切地问:“秀媛呢?秀媛在哪儿?”
胜励吃痛地皱了眉,以一种怪异又同情的目光瞅着他,为难地说:“嫂子,嫂子不是已经”
“别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
“她在哪儿?”权至龙直勾勾地瞪着胜励,胜励不知要怎么回答,半天才嗫嚅出:“她,她在墓地”
轰地一下!权至龙几乎要站不稳了!
“不,不是的!”他一边摇头一边急急地推翻:“这不是现实!这是梦!一定是梦!我昨天还跟秀媛在一起,我们吵了架,然后我来圣贤哥家,跟圣贤哥喝了酒,圣贤哥”
“圣贤哥已经回部队了。”胜励无可奈何地打断他,叹道:“他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你生日,让我好好陪着你。”
“”
权至龙傻愣愣地瞅着他。
尽管头疼得要爆炸,浑身都不舒服,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忍不住呢喃出来:“我明明重生了,我重生在2012年,我我怎么?”
“重生?”胜励一脸懵懵然,眨了眨眼,无力地表示:“哥,你不要胡言乱语地吓我了,现在是2017年,什么2012啊?”
“不!你出去!”权至龙抬手把他往门外推,“你走,让我再睡一下,别吵我这肯定是梦,这个梦太真实了,让我睡一下,睡一下应该就能回去了”
胜励看着神经兮兮的男人,痛心疾首道:“哥!算我求求你,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我很振作!我什么事都没有!”权至龙突然高声怒吼道,恐惧使他的脸狰狞起来,他感到一阵发冷,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把所有的急切与焦虑都写在脸上,却还要装出强硬的样子来喝止对方,因为他太怕听见秀媛的讯息
“出去,马上出去!”
胜励被他撵得节节后退,也他这一系列的怪异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哥,你别这样,我什么也不说了,我保证安安静静的,再不提嫂子了,你就让我跟你待在一起行吗?”面对这样的权至龙,他实在不敢离开,生怕他有个万一。
然而权至龙态度强硬,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推。胜励拗不过他,最终被无情地赶出了门。
权至龙赶紧把门上了内锁,回身之际,猛然撞见那张巨幅婚纱照,笑靥如花的秀媛亲昵地挽着他
忽感一阵天旋地转,揪心挖肺的痛楚使他惨白着脸,用力地甩甩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速跑回卧房,趴在床上用被子罩住自己,他要睡觉!
这一定是梦!
这不是现实!
他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忍着疼痛闭上眼,不断告慰自己,给自己洗脑,甚至开始无声地祈求: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我要回去!我一定得回去!!!
秀媛还在生气,一定怪他甩门而去,他得回去哄哄她,他他不该跟她吵架的,不该惹她哭,不该
所以,他一定得回去!
只是凌乱的思维在此时变得愈加清明,他根本睡不着,冷静又清智的头脑让他害怕,颤抖,想哭
怎么办?
如果他回不去,他回不去,秀媛要怎么办?
这种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该怎么做,只能无助又彷徨地瞪着大眼睛,一次一次地反复确认,自己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在做梦
或者说,那个重生才是梦?
不!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那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他和秀媛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怎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部覆灭了呢?
守在门外的胜励一直没有离开。他打了求助电话,不多时,东勇裴和姜大声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好不容易劝着至龙打开门,就听他说:“我要去见秀媛。”
“好,我们跟你去。”东勇裴毫不迟疑地说。他也看出现在的至龙怪怪的,但没有多问其他。一行人上了车,半个小时后,东勇裴把车停在了墓园门口。
权至龙遥望远处那一排排整齐的墓碑,神色木然,一丝悲痛也没有。
姜大声从街边的花店跑回来,捧着一大束百合花递给权至龙。权至龙瞅着,迟疑地接过来,略显费解的模样像是不大明白它所代表的用意?
几人各有担忧地望着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便陪着他走进墓园。
阳光照射在头顶,脚下是坚硬的石板路,一切都显得这么真实,真实得可怕!
权至龙率先走在前头,眼中多有疑虑,脸上则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或许,这雷打不动的固执是他最后坚守的希望了!
直至,胜励叫住他,“哥,这里。”
权至龙扭过头,看见身后的胜励指向一个墓碑,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胜励的确很惊讶,几乎天天来此的龙哥居然不认得嫂子的墓碑?这合理吗?
只见权至龙顿了顿,举步走了回来。
那墓碑,崭新洁净,几个烫金大字深深地烙进他的眼底:池秀媛之墓!
池秀媛之墓?!
权至龙的眉心轻轻抽动一下,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思绪蜂拥而至
他想起自己一觉醒来,得到秀媛的死讯!
想起自己手捧着冰凉的骨灰坛,忍痛将它搁进这阴冷潮湿的墓穴!
想起他重生后的激动,再次见到秀媛时的痛哭流涕,与秀媛的种种甜蜜日常然后,就在他享受着奇遇般的经历,踌躇满志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时,一夜之间,命运又将他带回这里,面对这冰冷又残酷的现实!
东勇裴看着簌簌发颤的权至龙,担忧地走过来,拍着他的肩安慰:“慢慢适应吧,她,她在这里挺好的”
权至龙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瞪着眼前的墓碑,清楚地感觉到内心的某处正在一点点瓦解、崩塌,化为灰烬
许久过后,他慢慢蹲下身,与墓碑上的照片平齐,就这样怔怔地瞅着,呢喃着问:“你在这里好吗?你,你昨天还在跟我发脾气,跟我说分手,怎么今天,今天就在这里了?嗯?宝贝儿,你是不是在跟我恶作剧啊?”
周围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回应。
权至龙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笑颜,嘴角不由颤动起来,“秀媛,你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吧?我们昨天还在一起的,对不对?你也想我,想让我陪着你,才让我重生的,是不是?”
其他三人神色各异地相互瞅瞅,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至龙在说什么。
“如果,如果昨天我不离开,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生我的气吧?气我丢下你不管”
权至龙回想着什么,猛地抽噎起来,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哭声溢出:“我知道我错了,秀媛,你不能这样推开我,你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接受?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跟你认错不行么?求你,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你怎么忍心让我第二次面对你的死亡,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东勇裴似乎听明白了。
他觉得至龙昨晚应该做了一个重生的梦,所以醒来以后不愿面对这个现实。
胜励动容地瞅着这一幕,微微哽咽道:“哥,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艾古,嫂子走得太突然了,真是”
权至龙根本听不进几人的劝慰,脸上带着一种可怕的固执,将台阶上的贡品和鲜花纷纷移开,然后坐在上面,靠着墓碑哭起来:“你不让我回去,我,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你原谅我,让我回去为止你那么不可理喻,我也要任性一回,我就待在这里,或者陪你一起死说不定,说不定我死了,就能回去见你了”
三人闻言大惊!
“至龙,你可不能这样。”东勇裴蹲下身劝道:“那是个梦,梦和现实不能混淆的,你别吓唬我们好不好?”
权至龙无动于衷,神情倔强又执拗,“你们走吧,我要在这里陪着秀媛。”
“至龙”
“别劝我,我没疯,也没傻。”权至龙双手环着膝盖,嘴角一撇,痛哭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当然相信你。”
权至龙无望地摇头,目如死灰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不信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们不能阻碍我,你们是我兄弟,你们不能阻碍我”
“我们不会阻碍你。”
“哥,你要留在这儿,那我就陪着你!”胜励说,表情同样固执:“你要露宿,我就陪你露宿,你要死,我就陪你死,怎么样?你确定你要坚持吗?”
权至龙转动着眼睛看向他,扯开嘴角苦笑一下,“我相信你能陪我死,但我不需要还有,毕雪涵挺好的,你可以去了解了解!”
“毕,毕什么?”胜励莫名地问:“那是谁?”
“一个喜欢你的女孩,你有机会去认识一下吧!”
“”
此情此景突然谈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是由悲痛的权至龙来给他牵线搭桥,胜励的心情很复杂。“哥,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她在咱们公司,你去问一问,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了。”
“”
当天晚上。
“至龙好像中邪了!”东勇裴严肃地对电话那头的崔圣贤说。
“中邪?中什么邪?”
东勇裴跟他描述起白天的经过,无奈地表示:“他现在还在墓地,谁劝都不听!伯母也来了,怎么哭都说不动他”
“这个臭小子!”崔圣贤恨铁不成钢地骂一句。“你还在吗?把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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