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答道:“够大!”天字上房能摆张小床铺?
他又问:“能睡下几人?”
我看他床上一眼目测了下,认真答道:“三个不成问题,挤挤四个也行,若是小娃娃还能再多些。”
他脸色难看起来,隐有愠色,甚是莫名。
守他一宿,笑意没瞧见半分,却换来个大黑脸,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颤颤问他:“是床太大,不够暖和么?”
他静看我片刻,侧身躺下背对着我,呐呐说道:“宁可床边坐一宿也不愿在我边上睡会么?”
我不由心内一紧,蓦然醒悟,默叹口气,脱去鞋袜,侧身在床沿躺下。身后的他动了动,似乎往床里侧挪了挪。我也往里侧挪了点,不挪一会又是个事。唉!这日子过得越发凄凉了。
一宿没睡,躺下没一会便沉沉睡了去。又做了个梦,不是长风,也不是淮云,而是君珩。我梦见与他去了岐山,茅草屋前,竹篱笆边,他在锄地种花,脚边上放有许多待栽的菊花幼苗。山风阵阵,他笑意怏然,接过我手中帕子擦去额间汗珠,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明年花开之时,我们便有得采有得看了。”
我泪眼朦胧,缓缓伸出双手。城楼下那日,不过几丈远距离,却是生死相隔,未能握住那双手,如同一根刺梗在心间,每每思及,便疼入骨脉难以承受。
君珩浅笑着,握住我伸出的手,拥我入怀里,我闭上眼回抱着他。那日的遗憾,总算得到了圆满。
突的一声惊呼声入耳,震人心魂。扰人好梦者,着实可恶!我一道灵力挥了出去,又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有些像是阿宝的声音?!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眼前状况,不怪阿宝吓着,我也是骇得气都没敢再喘了。我不知几时窝到沈庭初怀里了,还抱着他!不对,是被他抱着,也不对,是我们两个都抱着。
我悄悄抬头瞄见沈庭初紧闭的眼睛睫毛不停轻颤着。他倒是能装!我却是装不了的!我不善此道啊!
将滑至腰间的薄毯拉高盖住沈庭初,我轻轻翻了个身,琢磨着现在起身出去他会不会生气?
与地上坐着的阿宝大眼对小眼,瞧了一会后,觉得实在是熬不住了,轻轻拿起他搁我腰间的手,缓缓往床沿挪去。我挪一下,阿宝瞪着眼珠子咽一口口水。唉!这孩子,比前些日子更笨了些。他怎么就不晓得转个弯动动脑子呢?那般喊叫他家公子会没醒?榆木脑袋!
刚挪至床前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后边的手又捞了回去。阿宝瞪着眼珠子重重倒吸口气,麻利的连滚带爬爬出屋子,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娘的!才发觉是我更笨了些!我怎么就不晓得假装惊慌失措的连滚带爬爬出屋子呢?
身侧之人搂着我僵硬的身子轻声笑了起来,且越笑声越大,我望着床顶幔帐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这一刻,突然很希望来道天雷将我劈回原型,也好过在这窘迫之境受罪。
好在片刻后阿宝又忐忑的回来了,手里拿封信,道是家里寄在沈家铺子里的密信。沈庭初疑惑的接过信封拆了开来,信内只写有两字:勿归!
沈庭初脸色一白,急忙下床趿起鞋子吩咐阿宝收拾行李。我纳闷,他是否没瞧清那两字啊?勿归,不是速归。
我随他下楼付过银钱后,匆匆坐上马车冒雨往城门处赶去。马车行得极快,很快出了平州城。雨下太久,路上一片泥泞,时有积水洼,颠簸难行。
沈庭初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气息也渐渐乱了几分。我一拍额头,娘的!跟他们待太久,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喊停马车,从沈庭初手边包裹里拿出些银钱递给阿宝,嘱咐他路上小心些,无需太急赶路。
带着沈庭初使了个缩地之术,没一会便站在南山别院门前。云州城的雨不知是下过了还是大雨未至,地上泥泞一片,天上却是阴沉沉的没半点雨丝。
沈庭初不满道:“我一人是带,加个阿宝也是带,为何不将他一块带回来?”
我调匀气息,颇有些生气,“你当我驾马车呢?你可晓得缩地之术多费灵力么?再带个阿宝,我就灵力枯竭,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沈庭初诧异看着我,问道:“你们灵力不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吗?”
我愕然!“你从哪得来的这些谬论?”
“书上看来的。”
我将他拉至院门前,边敲门边告诉他:“灵力如那塘内之水,用一些就得吸纳一些。修行便如拿把铁锹将塘坝凿大,好多容纳些灵力。凡世不似山间,灵力稀薄得紧,我日日为你滋养心肝,灵力越发的匮乏了。这大半年来,修为半分未见长,似还跌落不少,我忧心得狠呢!”不说还好,一说便觉得挺憋屈的。
沈庭初似乎也有些忧心,看我一眼欲说话,院门被人打开了,里面之人愣了愣,呐呐道:“二公子?”回过神来扭头便往里头跑开了,远远听他喊道“夫人,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
留我与沈庭初在院门口怔愣无语。
第三十二章[2/2页]